三个月眨眼就过去,这一日晨起,言谕下意识翻身,不小心用脚踹到了一具身体,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虫母幼崽,看了眼脚的长短,才发觉已经恢复原样了。
伊黎塞纳缓缓睁眼,言谕乍一看见他,还愣愣的,这三个月不停地吃饭睡觉,他一时间还不太适应青年虫母的生活,以至于四目相对,本能地想去咬他的胳膊。
小虫母喜欢谁就咬谁,这似乎是幼崽的本能行为,言谕亮出牙齿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幼崽了,于是悄悄把牙齿藏回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伊黎塞纳却紧紧拥抱了他,“你终于回来了?”
言谕鼻尖上都是伊黎塞纳身上睡了一夜后衣料上缠绕的雄虫信息素味,说不出的异香扑鼻,猜他又进入了雄虫的躁郁期,觉得这大概就是赶巧儿,便抬起手,拍拍他的背,懒懒地“嗯。”了一声。
清晨略带沙哑鼻音的腔调调动着雄虫的感官,朝思暮想的小虫母躺在怀里,硬生生逼红了伊黎塞纳的眼眶。
“我想你……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看他要哭,言谕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眼眶,指尖抚去他雪长睫毛,“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丢下你。”
最近这段时间言谕发育飞快,夜里喜欢吸食雄虫的费洛蒙,伊黎塞纳的脖子因此被咬得千疮百孔,本就修长的他如今有些虚弱,眼底的鸦青色衬得他倒是更俊美了,狭长眼睛一勾一挑,说不出的温柔期冀。
言谕看了眼他脖子,“你就这么纵着我咬?”
伊黎塞纳抿着唇,轻声说:“不然怎么办?你可娇贵着呢,不给就要闹,哭起来抽抽嗒嗒,可怜得不要不要的,我又舍不得看你哭,就随便你咬了。”
言谕别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又听他闷声说:“反正你不来咬我,也是去咬其他雄虫,与其那样,不如咬我一个就够了……”
言谕忆起自己当小幼崽时的心情,捏了下他耳垂,“但是我只喜欢咬你。”
伊黎塞纳肉眼可见的脸红了,言谕翻身要下床,却被他拉住了手腕,用那种眼神看着祂。
言谕回眸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了然道:“想要了?”
伊黎塞纳并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在言谕面前从来都坦诚相待,点了点头,眸色暗了暗,说:“冕下,给我吗?”
言谕也喜欢雄虫躁郁期丰富的信息素还有费洛蒙,垂了垂睫毛,伊黎塞纳当他默认,额头的两支触角唰就晃了出来,背后六支蜂翼露出来两支,把被子堆到一旁,言谕低眸看了他一眼,别过眼。
白天看见和夜晚看见还是很不一样,小小蜜蜂完全变态,和那张冷俊昳丽的脸很不搭,非常不搭,每一次都让虫母觉得艰难,不过好在言谕对他脾气很好,怎么摆弄也不生气,其实也给他纵出来一身毛病,只要不太出格,言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他捯动,高兴时也会主动,但那样会让余下来的夜晚变得格外漫长。
小蜜蜂毕竟是有倒刺的种族,
哪怕是虫母冕下也会觉得辛苦。
言谕被他拉着腕,掌心按在上面,言谕当然抽手,又被他拉过去跪着,上身低伏,想回头看他一眼,却被头发阻隔,只好道:“伊黎,你让我看看你。”
许是伊黎塞纳从小到大没虫敢称呼过他“伊黎”,所以,他总是对言谕的呼唤倍有感召,他别过言谕耳畔乌黑碎发,让他看着自己的脸,瞳孔微眯,黑发白发很快就搅和在一起,点缀的宝石水晶稀里哗啦往地上砸,两处虫纹绽放着细微的光。
钟表滴滴答答往前走,清晨光阴转瞬即逝,帝宫里的雄侍们开始新一天的劳作,脚步匆匆,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状态,言谕胳膊有点酸,肘部支撑不住的往下掉。
“……”言谕闭眼说:“你这个——”
接下来的话没能出口,言谕想要挣扎着往前爬,却没能成功,腰被伊黎塞纳揽着抓回来,哀哀唤起了伊黎的名字。
可知他越唤,那两支翅膀就扇得越快,言谕承受辛苦,又被他翻过来,只能闭着眼睛,无奈道:“伊黎,两个月而已,你也不要这么小气吧?你的贵族气质都去哪里了?从前你清心寡欲,怎么现在全都变了?”
伊黎塞纳白发垂在他耳畔,汗珠淋漓,嗓音低哑,轻声说:“我小气吗?你差点死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永远失去你了,你不要我的时候,走的那么决绝,怎么能来责备我?我问你,你,该怎么赔我?”
言谕没办法赔他,破罐子破摔道:“那你离开那八年,又怎么算?”
伊黎塞纳怔住,小心翼翼说:“难道,那些年,你也在想着我吗?”
言谕不说话,含糊其辞,语调破碎,字不成音,捂着眼睛道:“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太分裂了……我若不想着你,能把你留下来吗?”
伊黎塞纳问:“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言谕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伊黎塞纳非要逼得他开口,终于言谕抵挡不住,从齿缝里挤出一点呼吸,伊黎塞纳贴着他轻声问:“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你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你若不喜欢,我转身就走,若你喜欢,我就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