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瞳孔瞪得跟铃铛那么大,“不是不是……这是伊黎塞纳能说出来的?太矫情了吧!啧,最烦谜语虫了,有话说一半,伊黎塞纳那种好学生怎么也学坏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像伊黎塞纳那种闷骚雄虫不多见,他那些情绪都深埋在心里,到底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种话,我只能说,少虫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会得精神病。走吧,先下降到300米再说。”
言谕确实也问不出来更多,对伊黎塞纳更是迷雾重重,干脆跨上“诸神之巅”,拍拍后座,“楚然,上来,我载你。”
楚然大大方方蹦上去,握着言谕的腰,起初还觉得手感不错,后来才发觉他的腰实在是太细韧,随着拧动把手的力道灵活扭转,甚至能摸到他清瘦的胯骨,莫名其妙就脸红了。
刚好言谕路过急速下降中的伊黎塞纳,顿时楚然感觉到一种被瞄准的恐怖感,浑身血液变得冰冷,慌忙把手抬起来按在言谕肩上。
到了300米处,言谕跳下来,不远处的军校生们举着匕首,鸦雀无声。
站在军校生前的是一只无法触碰的“蝉”,尖锐半弧形蝉翼狰狞非常,高高挺起,腹部似乎遭受腐朽,呈现出暗红的流苏状,仿佛岁月腐蚀之后遗留的痕迹。
那曾经光亮轻薄的蝉翼,如今已经变得如煤炭般乌黑,尤其是后背,不知何时长出一只眼睛,红得可怕,仿佛在死死盯着每一个看向它的昔日同族,它的面部不再完整,下颌莫名其妙地消失,口器变成了丝状物,但是还活着。
“都离他远点,”言谕轻声说,“这就是异种的形态之一,可能有极强的攻击性。”
言谕淡淡的声音,犹如歌唱般,有着安抚虫族精神力的奇异魔力,军校生们集中靠在他后方,言谕拿着能量枪走过去查看情况。
伊黎塞纳刚好落下,脚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面前的蝉却刚好转过“头”。
言谕站定脚步,他无法从它眼睛里看见任何表情,但他闻到了身后伊黎塞纳的信息素,便没有回头,低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资料上没有规定污染的种类,有没有可能异种存在气压污染,或是精神污染?”
“有可能,”伊黎塞纳说,“我智脑里的污染数值内置表在逐渐升高,异种貌似毫无理智,它们的攻击目标是随机的,而且以完全击败为目的。”
蝉震动发声,万丈深渊之上的厚密乌云,轰隆隆的雷伴着“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虫族们就近躲藏,伊黎塞纳拽着言谕跑到一处足够遮雨的石洞里,言谕擦擦头上的水,笃定道:“这不是雨,宇宙里没有水蒸气,不可能产生真
实的雨水气象,这可能是幻觉。”()
伊黎塞纳就在这片沉重的昏暗中闭上双眼,云隙的光透过乌云层衬出他俊美的侧脸,在惊心动魄的雷暴声中,那双骨节修长的手精准无误地敲击着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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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判断雨滴坠落的速度。
言谕想,他手指敲击速度极快,一分钟平均五百九十下,和言谕左耳朵里蝉的心脏跳动速度一模一样。
言谕细一寻思,大概猜到了一个答案。
闪电光劈下映入眼底的刹那,一缕酝酿已久的暴风在他眼中卷起波澜。
言谕低声说:“第一军校,全部撤退。”
军校生们实力不强,并不想在非正式比赛里就惹上麻烦,听见言谕的指挥,丝毫不怀疑他的判断,以绝对的信任态度,迅速抽离精神力,脱离交感系统。
言谕抬起头,交感系统的量子组成了磁力连通控装置,正在飞速运转,这说明现在军校生们正在离场,他可以等待一会儿再走。
伊黎塞纳也不走,他甩开光子剑,将它变成五米左右的长韧锁链,插进崖壁里,向言谕伸出手:“抓住我!”
言谕完全信任地把手握上去,伊黎塞纳确保锁链另一端的钢筋固定住,他紧紧拽住言谕,身体向前一荡,长腿勾到一个山洞口,然而那个洞口却吹出来猛烈的地底飓风!
“小心!”
蝉的影子下一秒出现在洞口,伊黎塞纳眸光一黯,从容不迫,一枪爆头!
蝉影死的干净,飓风却没有停息,伊黎塞纳第一反应就是去抓飓风中的言谕,言谕还站在洞口没有动,眼神空洞,修长的身影在风里踉跄着,像是随时要飘走的风筝。
伊黎塞纳没有能拴住风筝的线,他捉不住,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紧紧拥抱住他,“你的眼睛是不是又看不见了?”
言谕温顺的被他抱在怀里,无奈的轻笑着点点头,“抱歉。”
伊黎塞纳的心腾地蹿出一股怒火,他恨不得就这样把言谕揉进骨血里,但是言谕的情况不佳,伊黎塞纳来不及细细照顾他,只好一把抓住他的围巾,把他的嘴挡住,将风沙隔离在外,大声喊:“……这可能是第二重精神污染,快出去!你的精神力要扛不住了!”
这貌似是一句很难听懂的话,但是言谕明白他的意思是叫他脱离精神力交感系统。
飓风和伊黎塞纳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音阶碰撞在崖壁上泛起层层递减的回音波。
言谕冷静地说:“别紧张,有办法出去的,我刚才观察过蝉的心跳,自然生物界的蜂鸟心跳是500下每分钟,高等级野生蜂鸟不超过600下每分钟,一只异种的心跳不超过50每分钟,蝉居然跳的比蜂鸟还快,这说明我们的精神力受到了污染,真正的蝉还在原处。现在,我们顺着右上角30°方向跃进,那个位置能乘风而上,你的六翼也能飞得更好更快。”
伊黎塞纳望进言谕失神而隐忍的美丽眼睛,那双含着眼泪的,湿淋淋的眼眸,水光堆砌在眼角,顺着黑软的睫帘淅沥
()沥滑落。
伊黎塞纳无比清楚那不是因为恐惧、愤怒之类的冲动情绪,而是被飓风吹的,就算这样,伊黎塞纳也感到心疼,他不知道言谕到底经历过多么痛苦的日子,本该娇贵的虫母冕下好像克服了所有个虫感受,强悍得像个机械虫,比起雄虫还要强大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