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这人,别看他在王奶奶跟前能横着走,其实色厉内荏,跟王永群一样,纸老虎一个,一捅就破,要是被公家人捅一下,更是吓得碎成渣,要是罗彩玲出面吓唬他几句,保准吓得他屁流尿流,往后再也不敢动王奶奶一根手指头。
罗老太也琢磨明白了这一点,喜得抓着王美清的小手就亲了一口,“我的小乖乖咋就这么聪明。”
亲完了才想起问孙桂枝,“就是不知道罗彩玲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我俩处的好着呢,她肯定愿意帮。”
孙桂枝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罗彩玲,把王奶奶的事儿跟罗彩玲一说,罗彩玲撸胳膊卷袖子的就去了王庄大队,找到生产大队长王满银,还有妇女队长,仨人一块儿去了老王头家。
老王头正躺床上歇着,见王满银来了,身后还跟着妇女队长和一个眼生的妇女,一头雾水,“满银你有啥事?”
王满银没好气道,“你把婶子打成了重伤,公家来人给婶子主持公道来了。”
老王头吃了一惊,“我打我自己媳妇儿,碍公家啥事?”
罗彩玲上前一步,厉声道,“你虐待媳妇,咋不关公社的事?!媳妇是你奴隶?还想打就能打!你以为这是旧初会?!满脑子的封建夫权思想!我告诉你,现在是新社会,打自己媳妇也一样犯法!你去嘴头营生产大队打听打听,毛顺财打自己媳妇,屡教不改,是不是开了他的□□大会?”
毛顺财因为虐待媳妇,被开了□□大会,还确有这回事,当时连老王头也给吓着了,那段时间他还真不敢再打王奶奶了,不过时间久了,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罗彩玲一提,他一下想起来了,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为自己辩护,“她也打我了,我的脚到现在都不能动。”
“老太太那叫自卫反击!”
妇女队长,“头上都叫你打了个大血窟窿,不反抗,难道等着叫你打死?”
妇女队长现在别提多烦老王头了,这个老东西,咋就这么会戳事?打媳妇把公社妇女主任都惊动了,这要传出去了,不显得她这个妇女队长无能吗?
“你说你咋就那么狠心,老太太跟了你大半辈子,给你生儿育女,给你做饭洗衣,还挨你的打,你良心过得去吗?”
“我告诉你,念你岁数大,这回不□□你,要是还有下回,也不□□你了,直接拉你游街!”
“真走到那一步,永兵跟桂枝都救不了你,好好想想吧。”
……
仨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老王头吓的不轻,他怕真拉他去游街示众,赶紧下保证,“我保证以后不打她了。”
“口头保证没用,你写个保证书,摁个手印。”>>
老王头哭丧个脸,“我不识字。”
王满银,“罗主任,他不识字,保证书就别写了,反正有我跟秀娟做见证,也不怕他不认帐。”
罗彩玲点了点头,“行,你俩多盯着点,他敢再犯,你俩直接把他扭到公社去。”
王满银拧眉看着老王头,“再犯就直接送公社,听清楚了没?”
老王头在旁边点头如捣蒜,“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罗彩玲满意地回去跟孙桂枝交差了。
王满银晚走了一步,留下来又狠狠批评了老王头一顿才走了。
等仨人都走了,老王头才哭丧着一张脸瘫到了床上: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不打媳妇啊,咋到了他这儿就行不通了?肯定是孙桂枝跟公社的人说了,要不然,公社的人咋会知道这事儿?
哎哟喂,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啥孽哟,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妇!
心里再恼火,也得咽下去,还得好声好气的把王奶奶给请回来。
他自己不能动,王永群两口子又不敢进孙桂枝的家门,老王头只能托了大勇奶去请人。
头一回见老王头向王奶奶低头,大勇奶的下巴差点没惊掉,心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后来听说公社的人来找过老王头,知道老王头这是被公社的人给吓着了,直说“该!”
大勇奶跟王奶奶比较要好,去叫王奶奶的时候,直言不讳地跟王奶奶说道,“瞧见没,他这种人就是欠,你啥事都顺着他,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找你的茬,你打他一顿,他啥毛病都没有了,所以你往后,也该硬气点儿,他也不想想,你俩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其实不用大勇奶说,王奶奶也已经想开了,“以前是顾着脸面,不想让大伙儿看笑话,就一直忍着,如今我也想开了,我要是再这么忍下去,只会让孩子们担心,尤其是永兵,怕是在部队也不得安心,反正这一回也把脸给丢尽了,丢一次也是丢,丢两次也是丢,所以往后我也不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