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果断抛掉了卢瑞的“尸身”,方才的楚楚可怜已变为狰狞之色:“你骗我!”
谢霖恍然:“原来你真是用我的记忆创造出来的啊。”
修仙之人,或许是终将走上长生大道的关系,尽管他们现在都已二十出头,但心思还比较纯洁。谢霖以一种自以为经验丰富的“过来人”眼光去看,觉得卢瑞和朱成碧言辞间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感,有心撮合他俩。
不过想归想,至少目前,那两个娃脑子里比起有那么点苗头的男女之情,还是什么“大道”“铸剑石”“家族责任”之类的东西比较多。谢霖作为一个佛系的cp粉,觉得来日方长,撮合这种事可以慢慢来。
反正他俩现在并没有那么亲密,眼前这个女人,破绽太多了。
谢霖修为难练,境界不高,剑法却没落下,此时仗着身法灵活,与她缠斗起来,竟也一时难分胜负。
碰到困难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也同样遭遇了敌人——或是幻境,或是机关傀儡,尽管春风居士只是个同级之中战斗力微弱的医修,但作为一个曾摸到过洞虚境门槛的高阶修士,他为了守护自己的洞府所设下的禁制,对于一些修为低微的小弟子来说,其压迫力是巨大的,仅仅是考验能力的外层关卡,已叫人疲于应对。
不过,无论再怎么费尽心思去布置,这些阻碍在云念尘面前,等同于没有。
进来没多久,他已经踏进了洞府中心。
这是一处农家小院,院中有石桌石凳,还有一棵三人合抱粗细的老树,那枝头开满了花,若是谢霖在这里,定能认出这是他在迷阵中见过的那棵。
竹屋背后是成片的药园,左侧是专门盖出来的丹房,整体看上去温馨恬淡,仿佛屋主生前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也或许是假象——云念尘想到曾经听过的有关春风居士的传言,心道这老头架子倒是端得挺足。
他刚走进去,就听到屋中传来一阵笑:“我道今日为何听见惊枝鸟在叫,原是北辰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那声音年轻,尾音上扬,听着很是不正经。云念尘脚步一顿:“你认识我?”
“我自是认识仙君,但仙君却不认识我。”对方语调轻浮,浮夸的吹捧张口就来,“毕竟我只是一介小修,而仙君则是天上月,镇着天星仙门这块屹立不倒的金字招牌……”
云念尘这辈子最烦三句话没说到重点的人。
他倏地抬眼,下一刻,七柄小剑已同时射向花树枝头,锁定了一只藏匿其间的……秃尾惊枝鸟。
云念尘:“说人话。”
浮夸的声音一个颤抖:“说、说的是人话啊……!”
“你认识我?”他又问了一遍。
“是、是认识,在下同谢修士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朋、朋……”那秃尾惊枝鸟老老实实地站好,对上云念尘视线,又是一个哆嗦,“……半个朋友!”
——谢修士。
不知为何,云念尘竟丝毫不觉得意外,他收起了剑气化形的小剑,冲那秃鸟颔首:“既是师兄的朋友,那便下来说话吧。”
他借用了小院中的石桌石凳,自行落下,示意秃鸟降落在对面。
云念尘的剑气太冷,那秃毛鸟的毛都被吓掉了几根。它本是春风居士一缕元神化成的鸟偶,实力本就不及春风居士本人,何况就算春风居士本人在这儿,也万万不是云念尘的对手,此时哪还敢乱飞,老老实实地扑棱着翅膀飞到他指定的地点:“仙……仙君可是一个人来的?听说仙君难得下山,怎的也不多带些弟子……”
“护法?”云念尘反问。
“……撑排场。”秃毛鸟不太明白,怎么一贯有用的吹捧话到了云念尘这里就反复碰钉子,花腔也不敢打了,老老实实住了嘴。
云念尘这才道:“确实带了几个门内弟子。”
“可是外面那些小弟子?要不要我……”
“不必。”他说,“你这洞府禁制危险性不高,拿来锻炼正好。”
“……”
神他妈危险性不高!
就好生气!
还不敢发!
“比起那些,我更好奇你同师兄是如何认识的。”
谢如衣?
秃毛鸟愣了愣,眯起了眼睛。
是个有点久远的故事呢……它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最早……不太记得了,或许是求医问药?我只记得那时,谢居士说我这院里花糕好吃,此后便常来找我讨一碗茶喝。像我这样的医修,能多攀上一份大能修士的交情,就多了份保命的手段,横竖只是一些花糕一碗茶罢了,我自是予取予求……何况谢修士又是个好脾气的,跟他聊天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