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伤员抬入进来,小腹上鼓着一个包。
夏昭衣按压了几下,看向詹宁:“拿我那套刀具来。”
几个军医们一下神情各异。
木匣就在一旁,詹宁几步就抱回来。
夏昭衣使了个眼神,詹宁点头,将一瓶药水倒在巾帕上,塞入伤员的嘴里。
伤员昏昏沉沉,没多久就晕死过去。
夏昭衣用特制的药水在伤员小腹外擦拭,而后直接下刀子。
血水和黄色的液体顺序从伤口处流出。
好几个军医将头别开。
沈冽浓眉微凝,朝少女的脸看去。
她一脸寻常,手里的动作非常快,一面擦拭掉新流出来的鲜血,一面趁着这空隙快速动刀。
詹宁配合熟练,在旁拧开药水,倒在干净的新纱布上。
只要少女手里的布没法再用,便迅速将新的递去。
在交替过程中,少女偶尔会腾出手,迅速去把伤者的脉搏。
“脏腑的病比外伤要难得多,”夏昭衣忽然很轻地道,“他活不久了,我能做得,是保他多活一年是一年。”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低着头。
但沈冽莫名笃信,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果然,下一刻,少女抬起头看着他,冲他淡淡弯唇,笑容很轻,透着些许无奈。
沈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间变得柔软。
而后,他深深为她骄傲,并欣慰快乐。
凡手握兵权者,时日越长,越变得铁石心肠,许多次,他也有这种感觉。
但真好,她没有。
没有因为见惯生死,或亲手筑成过千万生杀,而对生命麻木。
沈冽认真道:“便是多活一日,都是在与天博弈。能活一时,就胜天一时,全当是赢。”
夏昭衣倏然一笑:“你说得对。”
程解世这时从外进来,努力冲沈冽挤眉弄眼。
沈冽看去一眼,对夏昭衣道:“阿梨,我出去下。”
夏昭衣看了看程解世,道:“若有什么紧急军情,不必让我知道,你去周全。”
沈冽点头:“好。”
沈冽走后,詹宁担忧:“二小姐,该不会是猎鹰营出事了吧。”
“猎鹰营的路线,出不了事。”
“可万一呢,如果有什么意外呢?”
夏昭衣手里的动作没有变慢,低头沉声道:“如果真的有这个意外,那么意外已发生,我们无力再去改变。至于善后,我去处理,或沈冽去处理,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