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丰跟秋玉连忙起身,俩人一块出了门。秋玉有些忐忑,贺子丰偷偷把手伸进了他的袖子,被袖子宽大遮住看不出来。
俩人走了一会儿才松开手。不过秋玉的紧张缓解了不少。
他们到了村头,就看见了穿的有些破烂的方氏。她很瘦弱,头发半白。若是在外头看见了,都不敢认。
周围的人都围着方氏,方氏许久没面对这么多人有些拘谨。
看见贺子丰的时候,方氏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我的儿。”母子分别的时候,贺子丰还小呢,方氏很多年没看见了,只要看见年岁差不多的孩子总要感慨几分。如今看见了亲生的孩子,眼泪就像止不住似得。
贺子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英俊魁梧。
贺子丰过去抱了一下他娘:“娘,我们回家去。”
方氏忍着眼泪道:“不了,娘就是看看你。”
秋玉一看见亲婆婆穿的这个样子也知道这些年在外头辛苦了,没等说话眼眶也跟着湿了,道:“娘,我们分家了,您来您儿子家。”
贺子丰立刻道:“对。”随后就带着方氏回了家。
方氏跟贺子丰刚一走,贺东来就过来了。大伙儿早就知道贺东来相亲不成反被媒婆骂了一顿。贺东来越老越糊涂,做这些事儿就没一件让人瞧得上的,如今对他不像之前了。有人对他道:“你来干什么?”
“我看我儿子的娘,怎么了。”贺东来脾气越来越大了。寻常无事儿的时候,大伙儿都不想跟他说话,怕被呛。
不过也有人看出他居心不良:“该不会是想找她娘旧情复燃吧!”
“就想美事儿。”
自从贺子丰当上衙役之后就成全村里最有出息的人了,贺子丰的日子过的越好,贺东来心里就越难受,这不是再次证明他眼瞎么。两家交恶,现在万海一家也走了,酱坊也没有了。他就剩俩不成器的儿子。
贺凡上山受的伤已经好多了,能稍微干点活儿。但在乡下比不上一个正经的劳动力。就想要跟贺子丰他们重修于好,显然贺子丰现在是铁了心。
二儿子现在捧了县衙的饭碗之后,连村长都要巴结着他。贺东来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听闻方氏回来了,心里就一动,可惜他知道消息已经晚了,人已经跟贺子丰回去了。
贺东来回家了,只要方氏没出村他就不着急。
……
贺子丰把人给带回家,秋玉连忙去找了一个贺子丰以前穿的衣裳。虽是旧衣裳,但洗的干干净净。让贺子丰去烧水让方氏洗一洗。
秋玉毕竟是哥儿,也不方便,随后去求了跟他们关系好的刘嫂子。
方氏看见儿子就像做梦似得,如今看见他居然还住上了青砖大瓦房。
院子里还有一匹高头大马,这是她儿子家?
刘嫂子道:“婶儿,这些年你又找男人了么?”
方氏道:“没有,离开村之后,就去外地给人家做活儿。”因为签的是活契,还被那些死契的婆子丫头们欺负,如今岁数大了,就被赶了出去。她攒了七两银子路上还被抢了一半。
幸亏她把银子分散放,这才有钱能回来。
刘嫂子继续道:“那您有啥打算?”毕竟这个岁数了,也不好再出去折腾。
方氏道:“我去县里给人家洗衣服也能讨口饭吃。”她对儿子有很深的歉疚。生而不养,总不好再让他养老!
刘嫂子道:“婶儿,你就跟儿子住在一起呗,这房子虽不是他们的。但他们盖的房子比现在这个还阔气呢。”
方氏在外头估计一直没洗过澡,洗澡的水都是黑的,头发干枯都打结了。用胰子好好的搓了搓,身上下来的都像泥汤似得。
好在秋玉贴心,准备了两个泡澡桶可以洗两遍。衣服都跟准备好了,虽是贺子丰的旧衣裳,但旧衣裳小,正好适合方氏穿。
刘嫂子连忙把观察到的这些事儿说给了方氏听,夸她有福气,有这样的儿媳。还夸了秋玉会持家之类的。
方氏道:“刚才看了一眼,秋玉是那个漂亮的哥儿么?”跟他儿子站在一起还蛮和谐的:“他们怎么样?”要不说秋玉周到,把刘嫂子请来。方氏一走二十年,许多事儿都不知道了。跟儿子亲近中都带着陌生的感觉,更别提对儿子的爱人了,这个时候有人帮她答疑解惑是最好的。
刘嫂子道:“嗨,没娘的孩子可怜啊!”随后就说起了贺子丰以前是如何被后娘和亲爹欺负的。别的不说,成亲的时候,后娘给秋玉准备了一双小鞋,当地的习俗是这个鞋是男方准备的,要合脚生活才能和美,结果小万氏在这地方给他下马威。
要是这样传出去会被全村的人笑话的,气性大的新媳妇一头碰死的都有。贺子丰知道之后,连忙找出自己的新鞋让媳妇穿,给秋玉撑腰。生产的时候后娘又不给找稳婆,生孩子无论对女人还是哥儿都是一道鬼门关,弄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