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北风忽而掠过树木,带来窸窸窣窣的沙哑声。
屋内漆黑一片,牡丹强撑着还没睡,她身旁放着白天绣了一半的香囊。
她不是为了绣活而不歇息,只是在家的习惯,想事情时喜欢把它拿在手上。
这些天宁婶对自己多有照顾,还有她新认的哥哥也对她十分友善。
牡丹离家时身上自然带了银两,可是她现在是身无分文的孤女,也不好去外面买东西来送人。
她想做几个配饰给他们,顺便多做几个,说不定还能去卖了换钱,让她明面上有些收入。
牡丹揉捏眉心,这个点应该不会惊扰到红绡。
她把身上的贝壳坠子置于掌心,轻声说:“姐姐在吗?”
贝壳坠子做工妙绝人寰,对外佩戴太过惹眼,她一直藏在身上。
金家草庐。
床上的人面色通红,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着,有位女子在他身旁眉目低垂,一脸忧色。
红绡感知到护心麟的变化,为张珍掖好被子,出去和牡丹说话。
红绡沉闷地说:“妹妹有何事?”
护心麟传声十分清晰,就跟两人面对面交谈一般。
她语调里的低沉传到牡丹耳中。
“今日放榜,想来问问姐姐,张公子可有上榜?姐姐如此低落,是遇上了什么事?”牡丹对着贝壳说出她的疑问。
“张郎三日前突然身患额恶疾,浑身是痱子,省试的最后一日没能前去。今天又突发高烧,金夫人派了小厮白日里照看着。”
她开口讲起来这些天发生的事,说到这红绡叹气,低声说完后半段话。
“夫人那边还帮忙请了大夫。我偷听到大夫说张郎的病他从未见过,只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剩下的全靠他自己。”
张珍连最后一天的考场都没去,看来这病确实严重,榜上也不可能有他名字了。
牡丹试探着问:“姐姐可有什么灵丹,要不给张公子试试?”
“我们妖吃的丹药治不了人的病,说不定还会加重病情。”红绡回答了她的话。
牡丹也无计可施,只能劝慰几句,“张公子这边,让碧云再多请几个大夫来,姐姐有什么需要就找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红绡应下,也让她好好保重。
“请姐姐帮我给碧云带几句话,开封府里有位大人很照顾我,让她不要忧心。”
牡丹有了打算,若张珍的病再无转机,她便去求公孙先生出手。
两人并无交情,但她可以用然大师的私印相求。
公孙先生医术高明,了然大师有恩于他,说不准就答应了。
大不了就是她金牡丹的身份被拆穿,回家继续当金家小姐。
两人今晚的交流到此结束,牡丹躺在床上,感受床板的冷硬。
开封府虽是圣眷优渥,但包大人为官清廉,府内的一切以朴素为主。
出门在外终究没有家里舒服,她没有多怀念自己床榻上的罗衾锦褥,而是因此想起家中父母,深感思念。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解决眼前的困局才是要紧事。
牡丹闭上眼,找系统问话,“看下支线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