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之涣切着她的脉,突然眉头皱了一下,忍不住又换了一只手,正专心的听着,却听得头顶一个声音说道,
“你先前不是给她查看过了吗?她既无恙,你还反复切什么脉?”
郎之涣一抬头,正迎上紫月寒那张有些阴沉的脸,这也是个奇人,明明看不见,却好似能知道他做的每一件事。
郎之涣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是大夫,切脉有什么不对?”
“你不是会悬丝诊脉吗?”
一句话给郎之涣噎的够呛,他依然不肯放开羽青的腕子,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说道,
“我是看这丫头经脉奇特,明明经络宽阔,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偏偏识海单薄,就像……漏水的碗……”
一听这话,羽青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着急的问道,“前辈可有办法?”
“他一介游医,对修行之事能有什么办法?”紫月寒依然针锋相对的说道,不过他说的这话倒也不假,羽青体内的境况并非药石可医。
郎之涣又觑了一眼紫月寒的脸,有些不高兴的放了手,说道,“好歹我也医好了你体内的毒,这丫头难不成是你的意中人,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紫月寒脸色一讪,错了错头,没有回答郎之涣的问题,而是丝毫没有客气的反问道,“那不是你付的酒钱吗?”
“嘿,你……你的眼睛还医不医了?”
“你若不医,我可以再找旁人……”紫月寒居高临下,背着手说道。
看着二人相熟又好似不太对付的样子,羽青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听郎之涣提及眼睛,她也忍不住问道,“前辈,他的眼睛可医吗?”
郎之涣低头看了眼中焦急的羽青,眼神里闪现了一丝疑惑,毫不避讳的问道,
“丫头,你喜欢他?”
“啊……不不……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羽青脸上顿时浮现一抹陀红,忙不迭的解释道。
羽青这番拙劣的解释让郎之涣心里更有把握了,他的眼睛一转,突然笑眯眯的跟羽青说道,“我看你颇有慧根,要不,你来给我做三个月药侍,我就给他治眼睛,好不好?”
羽青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刚要点头,就听见紫月寒又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好!”
郎之涣当众被紫月寒驳了面子,气冲冲的说道,“行,那你到时候别来求我!”
紫月寒没理他,弯腰摸索了几下,就拽了羽青的胳膊,说,“走!”
羽青有些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跟着走出了人群,待到无人时,她才用了点力气抽回了自己的腕子,有些焦躁的说道,“你何苦跟郎神医置气,他是当世医者之首,他若医不了谁还能医……”
紫月寒有些讪讪的缩回了手,背到了身后,说道,“他会给我医的,刀子嘴而已,眼下疫病未止,你……你还是要多休息……”
紫月寒想想怀里抱着她时,她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心里就有些疼。
“我已经好多了。现在郎神医一个人分身乏术,自然是需要人帮忙的。你……你现在内力恢复,可以自理,我……我先去帮忙……”说罢,羽青扭头往回走去。
“青儿……”紫月寒有些无奈的喊道。
羽青没有回头,可是这个称呼她此时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些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这样称呼自己的?
他又为何那么排斥自己去帮郎神医?
他眼睛都没治就匆匆赶回,真的只是挂心家国百姓吗?
而她晕倒在街头,迷迷蒙蒙中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是那般熟悉。
羽青的心又开始突突的跳着,嘴角也开始有些不自觉的上扬着。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昏迷的这几日,紫月寒几乎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她一个翻身一声喘息,她迷迷糊糊的呓语,都像是一根绷在他心头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