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司遥刚飞升没多久,性子又急躁,忙着寻人,听说锁灵山里的那十大厉鬼最喜食人魂魄,一次要吃几十个人,恰好她找遍鬼界都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司遥脑袋一热,就跑去锁灵山,翻遍了人家老巢,还把那些厉鬼全都暴揍了一顿,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后来不知怎的,此事就传了出去,司遥不仅只身一神闯那万鬼巢穴,还暴打了人家老大,那叫一个猛,自此司遥声明远扬。
也导致后来司遥放着大好的神官职位不做,甘愿屈身来到鬼界做一个小小的阴官孟婆时,众神全都口呆目钝,大为不解。
抛开这些不谈,司遥有更加疑惑的事,于是她问灵淮:“人界灵气稀薄,既然已经到了式微之兆,又没有多少信徒供奉香火,为何不回到上天庭去修炼?”
若不是前几日司遥洒了两滴凝露在灵淮栖息的这片河里,凝露这二十年的法力让她缓了过来,恐怕此时灵淮早已因法力枯竭而陨落。
灵淮叹气道:“不久前那厉鬼趁我不备吃了一个十世善人,鬼力大增,至少目前的我来说是打不过他。水坞村里都是些无辜之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厉鬼害了他们。”
“我便与那厉鬼打了几次,可都打不过,他重伤我,占了我的庙,将我赶进这条河里,给我施了千斤顶术,困住我。我便是想回上天庭求助也没办法。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只会在这条河中活活耗死。”
厉鬼之身贸然诛杀神官,会引来天雷降罚,陆钰不敢诛神,所以选择把灵淮困在河里,施展千斤顶术,想借外力耗死她,这样,水神之死就算不得自己身上,天罚自然也不会有。
原来如此,怪不得灵淮总是微微佝偻着背,形同一位老妪,如今陆钰已走,千斤顶术法失效,灵淮自然能挺直了背。
这么说来先前听到的叹息,也是因为灵淮不堪其重所发出的。
“如今危机已解,我法力低微,所管辖之地也就只有这小小的水坞村。承蒙大恩,如果不嫌弃,望你收下它,今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用它来找我,我一定倾力相助。”
灵淮朝她递过来一枚令牌,司遥接过,道:“水神客气,区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灵淮反驳道:“救命之恩,怎能算举手之劳。”
见灵淮如此认真,司遥无奈笑笑:“好,以后我若是遇见麻烦,定来求助水神。”
四乙在手腕处收紧了些,似乎在挪动左腕上的灵镯,司遥伸手摁住浮躁的四乙,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
灵淮闻此:“那便不打扰孟婆了。”
说完,灵淮化作一片水融入了河里。
四乙动作幅度更大了一些,司遥手腕纤细,那灵镯几乎要被四乙挤得脱离手腕,司遥干脆取下四乙,将灵镯重新套好,又将四乙化成一只白玉镯,戴在右手。
这下左手戴银右手套玉,两只手首饰都齐了。
所幸原本伤口已经被纱布包好,四乙离开了也没什么影响。
四乙在右腕上不满地扭了扭,司遥知道它是又吃味儿了。
刚拿回四乙的时候,四乙就发现了司遥左腕上的灵镯,它以为自家主人有了新欢,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司遥耗了半天才将它哄好。
只是后来四乙依旧看不惯灵镯,有时候想尽办法将灵镯从司遥手上取下来,然后偷偷藏起来,让司遥找了好几次。
这次四乙又想故技重施,把灵镯拱下来,司遥一把摁住它:“四乙,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普通镯子,你不能再这样,不然我就生气了。”
四乙晃了晃身子,不动,装死去了。
司遥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她又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她在水坞村耗了整整二十多天。
如果再不继续南下,三十天一过,灵镯就感知不到判官笔的位置,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等多久灵镯才能再次有反应。
想到这儿,司遥打道往回走,走到院门口时,看见天南坐在院子里,双手放在石桌上,袖子被挽到臂膀,他的手臂上全是银针。
石桌上放着一个药箱,明烛正在给天南扎针。
见明烛在忙,司遥秉着不打扰别人的原则,没进去,就在院门周围徘徊着。
院内,明烛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在叨叨:“明明失了智的是我,可我怎么看着,你才像是失了智的那一个。”
“这手上全是口子,为了弄个蛊虫,放了这么多血,还不好好吃饭,把身体弄得这般亏虚,明明把我照顾得那么好,怎么就不想着对自己好点。”
他捏捏天南消瘦不少的脸:“仗着身体好,尽想着霍霍自己,你怕不是要成那活神仙。”
天南皱眉扭头,躲过明烛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明烛你能不能别老是捏我的脸!幼稚!”
明烛摁住天南想要乱动的手:“长大了翅膀硬了,叫、我、兄、长。说我幼稚,同命蛊,一年换一天,还值得,我看幼稚的是你才对,你的命这么金贵,怎么就尽想着给我这废人折腾呢。”
这次清醒,明烛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啰嗦,总有着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