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月亮不知为何尤其大,此刻才出水一半,皎洁玉盘,一半在天,一半在水,月光清冷,浸润在了水中则尤其如此,水光涟涟,将这月色打碎了满海,白发道人穿着青灰色广袖道袍,右手背负身后,神色温和看着天海水月,一点风掠,鬓角两缕白发。
然后突然微笑叹道:
“道友来了。”
背负着的右手手背上,一道羽毛的痕迹浮现赤色红光,徐徐散去。
伴随着雅致的青色流光,月上一只巨大的青鸾鸟飞来,尾羽有青色,却也有最长的两根,是类似于月光薄纱一般的颜色,在夜空中徐徐飘动,青鸾鸟的背上,坐着模样清雅的女子,黑发如旧,却没有梳成发髻,只是从肩膀一侧垂下。
身上衣物颜色清浅,上身衣为竹青之色,裙裾则浅,不修粉饰,怀中抱一张琴状法器,手如凝滞,皓腕霜雪。
青鸾鸟停在半空。
但是气息仍旧激发让周围得鱼儿纷纷离去,尾曳水波,层层涟漪反射月色,青鸾鸟尾羽如月薄纱,在空中微拂,白发道人负手而立,站在青竹之上,微微抬眸;女子怀抱古琴,一双褐瞳清冷平和,略略往下。
赵离微笑拱手,道:“有劳道友。”
“嗯。”
凤凰微微颔首,抱琴而下,如同有清风相送,也恰恰站在青竹之上,然后嗓音清冷,道:
“东皇半身在此,我自该出一份力。”
“立时便去么?”
赵离摇了摇头,道:“还有一处颇有意思的秘境,先去看看那里,再寻东皇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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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却是用不着了,重新定星辰的话,紫微星本就是代表了帝王的命格气运,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并不是他天命选定了谁,然后那人成为人皇;而是成为人皇者展现出了足够的气魄和气度,然后自然而然就是人皇,自然地引动命格变化。
当即半开玩笑半感慨地道:“好啊,那就给你念一段。”
他的声音顿了顿,星夜林道之上,手中的青竹钓竿给当做了是拐杖,轻轻点在地面,清脆有韵,只当做节拍,白发仙人,徐步而行,合着风声水声林中叶声,曼声低吟:
“君不见,朝歌屠叟辞棘津,八十西来钓渭滨。”
“宁羞白发照清水,逢时壮气思经纶。”
“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
元朔城中,姬辛别府之上,一老一少两个从帝都回来的星术士,抬头呆呆看着前所未有的帝王气运冲天而起,然后天空的星辰气象落下,和这一股人道帝王气运汇合在了一起,终于化作贵不可言的紫气——
紫气氤氲三万里!
…………
这一日赵离并未回到天工的驻地,随着欧冶子同行的,不过只是元神,进了自己所制的木屋当中,关上了门,吹熄了灵灯,将青竹钓竿轻轻放在了旁边,和衣而睡,在躺在床铺上的同时,已然消散而去。
欧冶子回了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玄妙感觉。
恰巧铸玄来此做客,就将这事情告知于老者,说到了白发仙人所叹息的那一句上钩了,还有那广张三千六百钓的气魄,老者不由得心惊,回去也是翻来覆去无法安眠,索性穿了一件广袖外衣,披星戴月,起身去寻了那一座木屋。
去了的时候,已是一身星露夜色。
见到赵离吹灯睡下,略觉心安,想了想,没有叨扰,只是笑了下,便又转身回去。
第二日早前来拜访,推门时候,却已经不见了白发人影,桌子上放着一卷竹刻,一张玉牌,上面一侧是炉火如同星辰,一侧是铸兵殿三个大字,而竹简之上,刻画诸天工各脉天工的姓名,言道若有出世之心,可取此令,东去天乾,以入大世。
又在最后玩笑般提及一句,勿要忘记约定好的七星龙渊。
若有好剑胚,当会送回来天工,随她铸造,三年可,十年也无妨。
他日有缘重逢,道左取剑。
只是身家有些穷,商量一下,铸剑费用,一顿鱼肉且如何?
铸玄见到名简之上并非是量星的人物,又感慨这样的手段,当即做出决定,遣诸天工集结就此出世,横渡星海,直抵天乾元朔;一方面则是敲定了继续测量星斗的重任,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完成。
………………
在天工群岛不远的海域之上。
赵离元神归体,懒散踏在钓鱼的石板上,望着海天一色,月旬的清闲岁月,倒是让他整个人都恢复过来,而他现在性情越发随意,尤其是不喜欢离别的氛围,索性就没有专程去和诸多天工相识告别,彼此这些,哪天回来看望一下,送个剑胚矿石之类,可有价值的多了。
至于留下的那一个竹刻名录,上面写着的也不是那些天工赫赫有名的天才匠宗,他们毕竟都是天工一脉的中坚力量,需要负责东皇太一称量星斗,他哪里能够废了人家的大事来做自己的事情?所以写下的只是这一段时间所观察寻找的,天赋气运很强的那些天工铸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