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后宫嫔妃们令人两耳生茧的场面话,徐妃着实令人“惊艳”。
“娘娘此话,也是勇气可嘉!”
皇后才下了此事禁言的凤旨,保我这可怜巴巴的颜面,徐妃可好,她虽不及旧时风光,可到底是圣上心仪的妃子,竟连皇后娘娘的交待也不放在眼中。
“也别在我处做戏,本宫此际没空子!”
“是娘娘拉我来做戏,莲歌实际也是懒骨头,可既来了,莲歌便想好生瞧瞧这小公主!”
我笑,自她怀中抱过了哭闹的五公主茗鸢,那个孩子只是皱巴着面孔奔泪,却没有任何声息,倒让人心疼。
见这小家伙哭的涕泪晶莹,我兀自哄着她,她有着女孩儿家天生的乖巧,很快便餍足地含吮起自己的手指来。
“茗鸢真乖!”我晃着她粉嫩的小手道。
“嫔妃们很少抱她,忌讳她是福德浅薄的孩子!”徐妃难得语气温和,脸上是为人母后的挂心。
“莲歌不过是位徒有虚名的公主,这小公主自是比我福德深厚,倒怕此来给她添了晦气!”想早时这宫里贴了符,此际来此我有点难为情。
“真若徒有虚名,你可进得本宫的凤殿?你若煞了她,这宫门你也出不去!”
徐妃递给我一拨浪鼓,倒似忘了旧怨,难得与我说笑,为了歇脚,磨蹭些功夫,我于她那里多待了片刻。
出来时,艳阳高挂,已近晌午,心中不觉暗暗叫苦。
“姚内人,今日能否于本殿行个方便,这大半个内廷皆转了一遭,莫非还要去佛堂清修么?”我踌躇,苦着脸哀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尹娘娘是个劳心的玉人儿,心脉弱,若看了公主的发,想必得替您感伤一番,奴婢代公主去一趟便是!话说回来,公主真就不怕么?这剪发的女子,在宫里可是天大的罪!”姚姝忍不住问我。
“本殿又不是真剃度成了姑子?这发还会长起来!早时便被娘娘传到凤藻宫,姐姐不知,当时吓了个半死呢!”我当即倒起苦水来。
“吓?奴婢倒未瞧出,早时替您着实捏了一把汗!”姚姝摇首。
想我已忐忑了大半夜,将最糟糕的局面皆做了打算,凤藻宫中那一刻的镇定也不过是豁出去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皇后娘娘那儿大抵还没瞧出我悔过的诚意来?”我思及这一早的疲于奔命,低声讨教。
“奴婢且知会您一句,娘娘相信日久见人心,公主仍需下些力气!”
好惨!
这浑身的骨头都快弯成了一个“顺”字呢!
我着实不明白我这十三岁的光景,横竖一瞅,这肠子几许也便瞅明白了,还至于皇后娘娘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吗?
姚姝见我容色惨绝,一旁笑起来,那张脸梨涡倏绽,极美,我瞧着,如临花香四溢的春时,眼前一片明亮耀眼。
“姚内人,你笑起来像仙女!”我忍不住赞道。
她闻言一呆,问我可是要差她去皇后娘娘处美言。
我摇首,她倒又是一愣!
“姚姐姐,是真心话,外方的大街上都言“姑娘十八,俏若春花”,姐姐老肃着一张脸,多可惜!”我吐出观感。
“怎么如诸皇子般在外学了诨话,私下里欺负起我们这些白头宫女来?”姚姝说着,又肃起了一张脸。
“这就叫近墨者黑!跟那些须眉浊物能学什么好来?不过本殿倒未胡说,姐姐一笑如画,是真为你好呢!烦您代我去尹娘娘处走一趟,只说我身子好了,今日凤藻宫有大宴,本殿与掌针那儿还得挑绣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