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上值结束,谢升贤刚出厅门,便被一个脸生的内侍留了步。
内侍满面端笑,客客气气:“长公主闻谢尚书得圣人授太子太傅,又助圣人壮科举之制,今日还是太傅孙儿生辰,长公主无他准备,仓促之间,只能以吴圣之作贺府上双喜。也愿朝中能元老新秀并齐,助大周国运新象叠生,生机不怠。”
谢家门第清贵,到这一代虽子嗣不盛,然书香武风并济出众,一向受人高看。
谢升贤客气道谢,内侍离去后,他左右扫了扫,轻咳一声,携着画作行至一颗大槐树后,缓缓展开,每展开一寸,目光便锃亮几分。
谢氏清贵,不行奢靡之事,谢升贤活了一辈子,其他地方从不讲究,唯独爱些书法字画,如痴如醉。
想也知道长公主的“仓促之贺”不可能真的仓促,根本是暗含拿捏,精准打击。
抛开立场动机不谈,到手的真迹,哪有不看之理!
然画作一展,谢升贤已经就位的期待原地凝固,眼里的光骤然熄灭。
啊这????
……
夜幕四合,长安城内各府门都挂上了灯。
谢府门口,小厮打扮的来禄第三次来到大门口张头探望,远远瞧见挂着谢府府牌的马车驶入巷道,激动地双手一击掌:“终于回了!”
他急急奔上去,马车还没停稳,他已麻利拿过脚蹬摆在车边:“郎君可算回了,夫人都差奴来大门瞧了三趟。”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的手已撩开车帘,车内青年弯身而出,轻提衣摆,拾级而下,一举一动皆是矜贵从容。
谢原面色带疲,姿态却始终挺拔端正,迈步进府,语气淡淡的:“慌什么?”
怎能不慌?
今日是谢原生辰,来禄积极地细数各府各院送的礼,都堆了小半个库房,其中不乏珍宝。又道主母知他今日要招待好友,早早张罗了小宴,布置的相当清雅有格调,还请了教坊最有名的歌姬舞姬搞气氛,必保宾主尽欢。
谢原今日回的格外晚,若客至主未归,难免显得招待不周。
来禄呱唧呱唧说个不停,眼角眉梢皆是欢喜笑意,殊不知自己连人带声儿被身边的郎君以一层无形屏障隔开。
谢原面无表情的行步,又累又困,他不想过什么生辰,只想回院子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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