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也确实累着了,由申屠景陪着先回去休息。王大娘一路又叫了一个婆子陪她呆在灵堂。
只到了后半夜时候,王大娘和那婆子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西厢房的门轻轻打开,一身丧服的贾氏悄悄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纸包。
贾氏一路沿着墙根走到最后一进院子,拨开墙角杂草,果然看见齐膝高一个狗洞。贾氏蹲下身,打开手中纸包,抖落里头放着的东西,
原来是一块带血的生猪肉。
贾氏把猪肉掰在狗洞边上,扯了几把杂草盖了盖,这才起身在周遭一面徘徊一面口中打着呼哨低唤。
因着害怕惊醒前院王大娘等人,贾氏刻意压低了声音,就这般边走边唤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没唤来那狼狗。
贾氏有些失望,正准备再悄悄摸回去,眼前院墙上忽地翻下一个人影。
贾氏本就是惊弓之鸟,吃这一吓,脱口就要叫人。
那黑影却立刻扑上前捂住她的嘴道:“是我,别叫!”
贾氏还是挣扎不住,因为天黑,后院又没点灯,单凭声音她辨不出来人是谁。再说,她就一个丈夫且已经死了,无论是谁也不该半夜翻她的院墙还来堵她的嘴。
贾氏手足并用,双手乱抓,好险挠破黑影的脸。
黑影无法,才低声喝道:“是我,刘茂。适才在西厢房跟你说的事,你可想好了?”
贾氏听见这话,立时不动了。
刘茂见她老实了,还当她已下定决心,大喜过望,掰过她的小脸,嘴巴就拱了上去。同时,手也不安分,就要往贾氏丧服领口里钻。
贾氏万没想到他这般大胆并急色,一个没反应过来就吃他一通乱拱,脸上糊满了口水,领口也开了,裙子也被撩到了腰上。
眼见就要失守,贾氏一狠心,上下牙关一合。
“呜!”刘茂一声短促的痛呼,整个人已经如同被下油锅的虾米般猛地弹开又弓下身去。
贾氏趁机脱离他的桎梏撒腿往前院跑。
刘茂舌尖被他咬破,差点痛昏过去,可是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哪里能忍?耐着巨痛喝道:“我看见那猪肉了。”
本是平平无奇一句话,哪知贾氏听了却停下了脚步。
刘茂见她停步,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舌尖舔舔上颚,吞下一口血沫,才道:“我还看见你偷偷摸摸唤狗。我既下了命令替你杀狗报仇,你也有叫回那畜生的法子,为何不告诉我们却非要偷偷处理了它?莫非你那死鬼丈夫当真是做了冤死鬼?”
刘茂说着,一步步逼近贾氏。
贾氏听着他的话,身子哆嗦如筛糠。
刘茂越发安心起来,从背后猛地拦腰抱住她,在她耳边吹气道:“你放心,只要你从了我,你偷偷杀狗的事情,我保证再不告诉旁人。你不知道,自打那贾没用娶了你回来,我便惦记上你了。你的腰,你的腚,还有你这张小嘴……”说着又喘着粗气,上下其手起来。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古人诚不欺我!”刘茂嘿嘿笑着,一条大舌头沿着贾氏粉颈一路向下。
贾氏一直闭眼忍受,待听到他这句话忽地睁开眼,看见前院夜风中晃荡的白纸灯笼,心里再承受不住,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道:“你、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相公他尸骨未寒,你你怎么能……我、我便是死了,也绝不从你!”
刘茂听她这般说,通红一片的面色如退潮般变得冷厉起来,龇出一口惨白的牙,冷笑着看向贾氏道:“你可想清楚了?我是这里的里正,你不过是个外嫁来的寡妇。别以为那个死鬼给你留下了宅子和银钱你就能安然无事,哼,小心到时候有钱没命花!”
“你,你要挟我?”贾氏紧咬下唇憋出一句话。
刘茂一掸衣袖,“看在你突逢大事的份上,今晚饶了你。三日后出殡,那晚我再来。到时候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回答。”
刘茂说罢,也不贾氏反应竟大喇喇往前院行去,看样子竟是要从正门出去。
路过贾氏身边时,刘茂故意歪过身去,冲她补充一句道:“本来我还想替你杀了那畜生,如此看来,可不得留它一命啊!”
贾氏听得身子又是一抖。
刘茂哈哈笑着离开。
贾氏跌坐在地,嘴巴狠狠咬在手背上,才勉强让自己没有痛哭失声。
前院里,睡得迷迷瞪瞪一头往下栽,反把自己栽醒了的王大娘揉揉眼睛,问道:“我怎么听见有男人的笑声?”
陪坐妇人也是半梦半醒间,嘟囔着回道:“深更半夜的哪来的男人笑声,定是你听错了!哈啊——这一夜可熬死我了。你说的,贾氏手头松,咱们替她守了灵,她一定出钱。她要是赖账,我可追你家去。”
王大娘嘿嘿低笑两声,神神秘秘地道:“你放心,自来寡妇门前事非多。她又长得那妖妖娇娇的样子,你没看见今儿个多少爷们看见她眼都绿了?只要咱们守在这院里,总能捞些油水。便是她贾氏再抠门儿,不肯给,小辫子落在咱手里,还怕她不放血吗?”
妇人一想,也觉得王大娘说得十分有理。与她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默契地同时伸手往火盆里添了两张黄纸。
恰好走到灵堂外暗影处的贾氏听见两人对话,比起适才听见刘茂的要挟,更加觉得这天儿再也不会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