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好,好了殿下便不会这么温柔了。”砚奴想起自己先前的待遇,一时间又有些郁闷。
赵乐莹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转身离开,一直走到门外,脸颊才后知后觉地浮上一点热意。她捂着乱跳的心脏,许久呼了一口长气,接着意识到不对――
她的心跳为何突然快了起来?
不敢细想,赵乐莹索性回屋睡了一觉,醒来便去找林点星喝酒去了。砚奴知道这几日把人拘得紧了,也识趣地没有打扰。
他虽没打扰,赵乐莹也玩得不尽兴,时不时便要想到他有没有好好敷药、有没有犯狗脾气,以至于酒味正酣时,突然不顾林点星等人的反对打道回府了。
“殿下今日喝了不少酒,明日怕是要头疼的。”怜春叹气。
赵乐莹还算清醒,捏了捏鼻梁道:“……今儿来的人多,一时没在意,不留神多喝了几杯烈酒,砚奴呢?本宫不在,他今晚可有好好敷药?”
“好好敷药了,晚膳也多用了些,这会儿还没睡,在屋里等殿下呢,恐怕殿下不去,他今晚就不打算歇息了。”怜春笑着说。
“不好好休息,等本宫做什么。”嘴里这么说着,唇角却扬了起来。
怜春偷偷看她一眼,也跟着笑了笑:“他满心思都是殿下,今日没能陪您出门,自然是要等的。”
赵乐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在怜春的搀扶下慢慢地往主院走。
夜逐渐深了,长公主府点上了灯笼,偌大的庭院在月光和烛火的映衬下也算明亮。
快到南苑时,远远便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桂花树下,身姿清弱眉眼俊美,像谪仙也像妖精。
怜春见赵乐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便知她将这人给忘了,于是小声提醒:“是镇南王送来的那位李清李公子。”
“……镇南王可比本宫会挑男人。”这样貌美的男子,即便是京中最大的相公馆醉风楼,也是不曾一见的。
怜春见她站在原地不动,顿了顿后又道:“殿下,砚侍卫还在等您。”
话音未落,李清便已经看到她们了,犹豫一瞬后走过去,对着赵乐莹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免礼,”赵乐莹慵懒地看他,“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李清直起身,又偷偷看她一眼,顿时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俗气。
“回殿下的话,小的……睡不着。”李清恭敬道。
赵乐莹唇角勾起:“是睡不着,还是知道本宫回来会经过南苑,所以故意等本宫?”
李清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她醉了三分的眉眼波光流转,一颦一笑带着不自觉的风情,明明勾人却又自矜,从骨子里就透着高不可攀。
他一时看痴了。
怜春蹙了蹙眉,抬脚往前一步。
李清立刻回神,脸颊微微泛红:“实不相瞒,小的确实在等殿下。”
“等本宫作甚?”赵乐莹不在意地问。
李清抿了抿发干的唇:“小、小的听闻殿下喜欢听曲儿,恰好学了几年琴,便想请殿下品鉴。”
赵乐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盯得他脸越来越红,谪仙清冷劲儿彻底没了,只剩下十七八岁少年人的窘迫。她倏然一笑,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好啊,来都来了,那便进去听听。”
到底是镇南王送来的人,太冷落了也不好,听一曲再走就是。
怜春张了张嘴,想提醒她砚奴还在等,可看到她随李清进屋后,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南苑是客房,虽然不算大,可也算得上清雅,院中更是有一道遮雨的亭子,四周种满了秋日菊,月光下花瓣细小繁密,簇簇拥拥开得好不热闹。
怜春叫人搬来软榻,直接摆在亭子里,赵乐莹舒服地倚在软垫中,对已经摆好琴台的李清抬手示意。
李清恭敬行礼,坐下之后抚出第一个音。
赵乐莹听了多年曲儿,好与不好只消一个音节便能听出,她本以为这人所谓的学过几年琴,不过是勾着她进南苑,没想到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还是那句话,镇南王可比她会挑男人。
李清认真抚琴,并未错过她眼底的欣赏,心里顿时闪过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看出赵乐莹还醉着,便弹了一支柔缓的曲子,与温柔的秋风与月夜相得益彰。
赵乐莹原本想着敷衍一会儿便走,无奈软榻太软,琴音又太柔,她的酒劲儿又逐渐上来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怜春见状,便拿了张毯子来,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了。
李清安安静静地抚琴,一曲毕了见赵乐莹还睡着,便又换了另一支轻柔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