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总是在隐忧、防患、时刻绷着一根弦,也不知是因为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还是因为岳宴溪那随性松弛的性子令人心向往之,不可否认,这段日子她的心的确安定许多。
如今的月河集团,是真正的一家独大,虎视眈眈的人比之前要多几个量级,内部的争权结党没有最初那样厉害,但外部还有无数双眼睛,在伺机而动,只要有一点点缝隙,大约都会有许多蝇营狗苟之辈往里钻。
虽然已经跟elsa达成交易,但草稻基金毕竟不是善茬,就算吞不掉月河集团,也必定要从月河集团啃下一块肥肉,他们有资本有蛮力,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令人头疼的事总是一件接一件。
禾谨舟闭上眼睛,脑袋枕在椅背的颈枕上,说一点都不恐惧,那是假的。
即便在外人看来她坐拥许多,也从未有过任何退缩,就好像周身有铜墙铁壁,甚至某些时候称得上盛气凌人。
可她从未有一刻不感到恐惧。
在金字塔上站得越高,就越不能不谨小慎微,只要一点点小差错,便有可能大厦倾塌。
岳宴溪呢,会因为这些感到恐惧么?
她想知道。
习惯了孤独的人,竟也开始时刻想从另一个人身上汲取一些温暖,想要一个后盾,就连回想起过去的孤军奋战,都忍不住怜惜那时候的自己。
禾谨舟养神片刻,重新睁开眼睛,将岳宴溪送的礼物放到手边,继续处理未完的正事。
刑侦支队队长季筱亲自带队在月河集团大厦外监控了不少时日,结合此前对集团内部员工的问询,察觉到一开始就查错了方向。
几个死者都是集团高管,而且似乎与公司同事之间有过过节,但真正的死因或许没有这么简单,几乎可以排除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
而之前前月辉集团总裁岳宴溪曾在登雪山时遇害,最终嫌疑指向草稻基金的代表elsa,只是还没有直接证据,不能限制她任何人身自由。
季筱带队赶到国际机场,出示证件进入安检口时,elsa正准备登机。
季筱拿着证件挡在她面前:“elsa小姐,我有一点事想问你,希望你能配合。”
elsa用英文回道:“很抱歉,我没有义务配合你的问话,请警官不要打扰我的私人行程。”
季筱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强制阻止对方登机,刚刚也只不过是想尝试一下对方愿不愿意跟她做沟通,看来是不愿意。
季筱没有放弃,也用英文说:“elsa小姐,你应该知道你效力的机构是怎样的行事作风,我认为你也不想最后被推出来一力承担罪责。”
elsa耸耸肩,又切换成中文:“我听不懂警官在说什么,我们不要影响后面旅客上机哦。”
说完,很挑衅地用指尖点了点面前警察的鼻头,笑着将人推开,拉着行李箱从通道进入停机走廊。
季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背影消失。
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她冲几个便衣同事打了个手势,示意收队。
明天是周末,各个部门基本上都赶在四点之前就将本周需要落定的事汇报到上一级,禾谨舟也赶在正常下班时间就处理完所有的事。
很久没有感到这样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