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仍然会拆。没办法,咱只能一件件往上报。”
唐子末点点头,“谢谢您年前帮助我。”
“嗐,我也就这点用处。”
两人一步三崴地快走到爬坡的那个土台阶,离小砖窑的正门也近了。那里上工的人比平日少一些,却也没耽误正常运转。这一行人的到来早在这个没有秘密的地方传开,院里几个和泥、做砖坯和拉砖的工人一直朝门外张望。
“过来拾宝贝的。”
“看起来不大像,不会又是检查的哇?”
“检查的肯定有领导们陪着,这肯定不是。哼!咱老板要是在,管他是谁,早就把他们一棍杆子丢走了!”
“不用棍杆子,现成的砖么,一砖拍死这些狗日的!”
工人们放肆地笑侃着来人,每句话之后往往都带着一阵哄堂大笑。
成荃带人在上面走,路过大门时听到这些对话。他自然听得懂这些方言,又不好逐句翻译,只好再次提醒大家,“今天可能不是好时机,我看厂子里人还不少呢!”
唐子末看看汤姐,“汤老师,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吧?怪我,没做好功课,以为他们都去镇上搞红火了。”
“你有这片墓群的资料和照片吗?”
“都有。”
“好,那今天不拍照。”汤姐说着把相机收好,“咱就当只是来看看,真要有人赶,就赔个笑脸走人。大过年的,还能咋地?”
大家一致同意,说他们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说是城里过来瞧热闹的,是博主,是网红,是爱好者,随便说。
成荃觉得这些话多少有点居高临下,工人们行事粗野,但并不是傻子,老板更是板砖里混饭吃的人,又精明又野蛮。想到这里,他与坑下的唐子末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秒懂他的心思,稍有犹豫,但还是点了一下头。他便不再阻拦。
宋教授指挥年轻人,“去前边接一下汤老师,这坡不好爬。”
快要上坡时,汤姐突然停住脚步,忧心地看着唐子末说,“你爸他做那么多事都不是为了自己,但因为总接触文物,很容易就被人构陷。”
“我知道。”
“所以你也要小心。就像我……”汤姐拍拍背包里的碎砖块,“我说是留做标本,也是公开的,会放在单位,官网上也有一个标本专栏。越有巨大利益冲突的地方越要谨慎,对有些人,最好连群里几毛钱的红包也不要抢。”
“我明白。”
“这条路很凶险啊,姑娘,你是因为老董才……”
“你不也在做吗?”唐子末笑,“起初会去分析做事的原因,现在已经不想为什么了,反正已经开了头。”
“你这个劲儿,还真跟我挺像。”
汤姐悠悠叹了一口气。说实话,看到唐子末这样的年轻人,她是又高兴、又担心,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儿,她都不知道是该鼓励还是该劝退了。
有的人,天生劳碌命操心命奔波命,有时还是……孤独命。
不知为什么,汤姐这时仰头朝成荃和董迎春望了一眼,再低下头来,“要保护好自己。”
“没事儿,我暂时还有个爸能帮我挡挡。”唐子末笑着补充,“是后爸。”
“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吧,没回应,那就继续上书继续举报!找领导,找媒体,找志愿者,教居民怎么拿起法律武器保护,就这些事反复做!我能力不足,但好歹做了这么多年,也有些人买我这个面子。”
“谢谢汤老师。”
“很多时候的确是白费力气,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是看到有不少文物被保住了,这就不能说我们的工作没用。往大了讲,如果能推动新的保护政策出台,那我们就更没白干。”
汤姐还说:“文物保护的事,终究不只是物质的事,还有精神层面的事。房子好拆,脑子里的东西不好拆,这可不只是在说居民,也在说一些领导的脑子,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
是啊。
可文物保护又离不开物质,要从上到下动用人力物力财力,人们得到实惠才能产生认同感,有生存保障了才能再想文化的事。所以县政府和开发商最懂村民心理,也最擅长拿这个来说事。
你们住得差,所以要危改。
保护要钱,谁能出得了这个钱?
开发商会出钱,那条件就是拆,必须拆。拆了重建一个“古镇”,里面的一切都可以用来赚钱;居民都去外面安置,想回来做生意就得花钱租。或是更糟糕的,连安置和赔偿也遥遥无期,被忽悠的例子还少吗?
发展旅游就十分不错,听起来让人兴奋。可一个既没有文物、又没有居民的空城,没有烟火,也没有当地的民俗文化,外地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