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郁荼将这些所有都告诉顾渊,他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实原因。
——当深层的真实记忆和外力强行灌入的虚假记忆不断冲突时,人族总是会下意识地感觉痛苦。
郁荼的情况还比较特殊,他的修为被强行提升太多,所以原本应该处于弱势的虚假记忆反而占据优势,不断折磨他的识海。
但这些,现在的郁荼都不知道。
他只是本能地寻找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他看着顾渊的背影,出神一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站在那里的人就是鸢如。
就是那只灰扑扑的,会在洞穴里给他包扎伤口,会笑眯眯地抱着他的大尾巴往下摸,会捏着点心问他是要亲亲还是要吃糖的灰狐狸。
他知道这样是错的,顾渊不是鸢如。
如果记忆中的那条灰狐狸知道在自己死后,居然会有另外一个人占据曾经的位置,一定会不依不饶地折腾他。
……但我太难受了。
身边全然冰寒一片,梦中哀鸿遍野,醒来身边也没有人陪着的感觉,太冷了。
我就让他陪我度过这一阵,然后就将人送走。
什么都不会发生。
肩膀被人碰了一下,还有些温的茶盏被递到面前。
“这下可以了吧。”顾渊问他。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还真挺新奇。顾渊挑了下眉,“尊上您放心,魔后留下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碰。”
魔宫里外一片黑,只有窗外月光柔和。
顾渊单手支在膝盖上,侧眸看他,还带着笑,说不出来的风雅恣意。
至少顾渊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到了现在的郁荼那里,就是生气了。
而且正在和他阴阳怪气。
郁荼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你不必觉得委屈。”
顾渊:啊?
虽然现在郁荼已经不能感知到什么情绪了,但当初他对鸢如时的压抑惶恐,不安委屈仍在某些梦回之时,夹杂在爱意中被他品尝到。
想来现在的顾渊也是这样。
郁荼不是什么大善人,更没有要对所有修士一视同仁的打算。
但大概是眼前的人太像爱人,连带着曾经所有的柔软也都分了一点出来。
“嗒”一声,郁荼将茶盏放回矮柜上,他没看顾渊,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本尊只留你在身边一年而已,待本尊将孩子诞下,自然会放你自由。”
……
顾渊四处搜寻了一眼,“尊上是将夫人安置在其他房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