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上战场,便是在北漠,对抗北狄大军。”
哦,这是她夫君辉煌战绩的开始,也是后来被世人奉为西北战神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
常念眼睛亮了亮,乖乖应“好。”
“那时隆冬,北漠大雪纷飞,行军队伍整整二十万将士,还未正式应战,便已折损数万……”江恕的声音低沉平稳,像是不动的山岳高陵,又像是幽然独立的覆雪青松,语气不徐不急地说话时,总有一种让人全神贯注的魔力。
他说,常念便认真听到心里,直到后来,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当晚,朝夕院守夜的仆妇只知她们向来冷言寡语的侯爷同夫人说了整整半宿的话。
即便是那场绵绵小雨,也只下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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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姑的医术确是极好,尤擅妇人内症,常念喝了两幅汤药,月信腹痛之症状便缓解了许多。
虞贵妃记着她的小日子,翌日一早就派房嬷嬷送了些补药来侯府,配着华姑开的药方一并煎服,及至第三日,竟是不疼了,或许也有心情好的缘故。
一则是她家侯爷体贴照顾,夜里同她说从前大小战役分散心神,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意外之喜总能叫人心情愉悦,二则是春笙带来了好消息,说是上都护程府的三小姐与副将赵昀生的婚事定下了。
程府三小姐是庶出,蕙质兰心,素有贤名,那日与一众闺秀来侯府赴宴,虽不怎么说话,常念一时间也想不起她是何模样,只知晓这是个不爱生事好风头的沉稳性子,日后可用。至于赵副将,原是无父无母被老侯爷收回军营的,后来跟着江恕出生入死,颇受重用,如今也算出人头地,由宇文先生带媒人上程府提亲,两家说定,日子都择好了。
其余几位,因着父母长辈远在西北,书信来往颇费功夫,不过听宇文先生的口风,好事多磨,总能操办妥当。
没灾没痛的,常念用膳都比平常多食了半碗。
只是这日子没过,处处不方便,她也越发惫懒,接连几日连朝夕院的门都不曾出。
织造司的秋姑姑奉命来到宁远侯府,便是直接被请到了朝夕院。
之前,常念说想要给她家侯爷裁几身新衣。
不过近来江恕有些忙,哥哥回城了,他们时常在王府议事,偏不巧,这日他就不在府上,十骞来传话说,侯爷晚膳估计也回不来。
秋姑姑听说是给宁远侯裁衣裳,忙笑道:“殿下,年前皇上曾请下官给宁远侯裁过衣裳,那时量的尺寸想来如今变化不大,您帮忙选一二料子试样,下官便能回去裁制。”
常念有些惊讶地念叨:“也不见他穿过呀。”
秋姑姑笑笑,把料子花样呈上来,都是上好的蜀锦,挑选也是在颜色上下功夫。
月白,松青,雾蓝,玄黑,深紫。
常念首先排除了月白色。
无他,舒衡尤其爱穿月白。
再从剩下几色中选,常念点了点松青和玄黑,“按当下京城贵公子最时兴的样式,分别裁两套吧。”
“您呢?”秋姑姑又拿了几类鲜艳明目、能搭配松青和玄色的来。
常念问:“姑姑能将衣裳做的穿上身,叫人一瞧,哪怕素不相识,也能看出这是夫妇俩的么?”
“能啊!”秋姑姑满口应下,“这还不简单,只要您想,下官必定包您满意。”
“那,本公主也各裁两套。”
过几日有灯会,她老早就同江恕说过了。这衣裳,就当是一个惊喜,正派上用场。
届时她将宁远侯装扮成全京城最俊美的男子,花前月下,她们郎才女貌携手出现,羡煞旁人,叫那些婚前传谣的碎嘴再说不出“强取豪夺”这样不切实际的浑话。
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