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极为疼爱常念这个小女儿,掌上明珠,什么好的都尽着琼安殿送,这会子一开怀,更是大手一挥,将北疆下午新鲜进贡的五筐甜枣直接赏了三筐去。
要知晓,便是长春宫,也只分得一筐罢了。
对此,阖宫上下早已见惯不惯,嫔妃们恨只恨自个儿生不出这样讨皇帝喜爱的宝贝闺女,却无一人敢去琼安殿阴阳怪气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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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常念这厢,一晚上来了两拨人,她尚且还沉浸在宁远侯府送来那两件精奇小玩意儿及糖炒栗子的惊讶之中,一时无暇顾及那三筐新鲜甜枣。
房嬷嬷在一旁欣慰道:“今儿个下午老奴瞧宁远侯生性寡淡,说话无趣,竟不知他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倒是难得。”
常念剥了一颗栗子给房嬷嬷递去,若有所思:“该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江恕此人,她也算是“亲密”接触过几回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冷酷无情的作风。
房嬷嬷尝了尝栗子,不答反道:“殿下也吃一颗,看看甜不甜?”
于是常念自己吃了一颗,栗子甜润,唇齿留香,她颇为满意地点头:“甜。”
“甜就对了。”房嬷嬷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殿下,咱们不用管旁的,这东西是宁远侯送来,就是他心意,外人看在眼里,您吃着甜,心里头没气了,便足矣。”
“谁,谁生气啦!”常念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去,拨弄两下那紫檀木雕的小人儿,脸颊好一阵发热。
她虽重活一世,按说心思阅历都比从前成熟许多,可到底还是十五六的年纪,小性子免不了随着这娇俏的年纪一道回来了。
今日那股子气也委实来的莫名其妙,就连常念自己也不知气的是甚,依着脾气,心里头不爽,想发作便发作了,回来才后知后觉,这辈子,这会子,哪怕是正面跟徐皇后杠上,也不能得罪宁远侯。
越是这般想啊,心里头就越不是个滋味,一时懊恼,一时气闷,又倏的自责。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见到眼前小物件时,却风消云散了。
甚至,隐约有一丝丝的甜意。
想到这,她漫不经心拨弄着小木头人儿的动作一顿,纤纤玉手好似被什么烫到一般,飞快收回来。
常念立时自顾自地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深想,随后又觉自己这般举动好奇怪,于是转身,竟看到春夏二人憋着笑!
她忽的肃起脸吩咐道:“还愣着作甚?快将东西收起来罢。”
春笙夏樟忙答是,春笙性格活泼些,收拾着,一本正经问:“殿下,奴婢看小书房的书架上空缺了两格,不若就将这两个雕件摆上,您说怎么样?”
那她岂不是日日都要瞧见了?
常念皱了皱眉,略有些纠结,最后只道:“随…随便!”
春笙笑眯眯的:“奴婢遵命!”
随后就将东西摆上书架了。
这下子,就连一向严厉的房嬷嬷也禁不住笑了笑。
至于那三筐御赐甜枣,常念则是先派人送了一筐出宫去豫王府,今日她不该跟哥哥那样说话,心里自责得很,虽知哥哥不会同她计较,但仍要表示一二,况且宋婉也爱吃枣。
而后提了一筐去永乐宫给母妃请安,如此,自己余下一筐。
常念却只吃了一颗,就又叫来夏樟:“这枣太甜了。”
可她向来爱吃甜口。
夏樟愣着,不知如何答话了。
常念微微皱眉,幸而这时候春笙端着燕窝进来,见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将燕窝交给夏樟,上前笑道:“殿下,您不爱吃呀?”
常念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春笙也故作苦恼状,半响,灵光一闪:“不若送给宁远侯如何?”
“这……”常念认真想了想,勉强点点头,“也好,礼尚往来,本公主是讲礼的。”
春笙忍着笑,脆声应答:“哎,好!奴婢这就去!”
夏樟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弯弯绕绕的在搞什么鬼,却不难看出,她们公主那眼巴巴望着甜枣被端出去的“忍痛割爱”及“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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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秋海棠凋零落了满地,清早起身时,外边的气温彻底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