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听闻江恕跟舒衡打起来这一消息,常念惊讶得茶水弄洒半盏,又不禁怀疑:这等荒谬之事,怕不是谁言过其实谣传的吧?
眼见茶水洒了,先前还你一句我一句唠得欢快的贵女们纷纷停下,匆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一面关切问:“殿下,您怎么了?可是我们叨扰久了身子乏了?”
徐娇娇离得远,什么也没听清,可瞧着常念的神色不太对,于是留了个心眼,眼瞅着夏樟,故意抢先一步,大声问:“我看小宫女急匆匆的,该不会是宫里头出什么事了吧?”
常念回过神来,抬眸瞥了她一眼。
徐娇娇扬着下巴,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表妹,若宫里出了什么事,不如大方说出来,趁着大家伙在,也好给你拿个主意不是?”
言外之意,不说出来便是显得她小气了。
常念放下茶盏轻笑一声,柔柔的嗓音泛出些许冷意:“本公主竟不知,我宫里的事几时要徐表姐拿主意了?”
在座贵女不禁怔了一下,相处这短短半日,朝阳公主给人的映像便是娇娇弱弱的格外温和好说话,莫名叫人想要亲近,可如今这话出来,心中微惊,方知公主的不简单。
人畜无害的温柔纯真之下,只怕是深藏不露的气势和心计手段。
这时候,再热络活泼的贵女也无人敢出来打圆场了。
因无人附和,徐娇娇的话立不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张了张口,却见常念对大家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朝阳体弱,每日三碗汤药一碗都少不得,这不,嬷嬷差人来催,今日只怕要扫大家兴致了。”
这会子,她还是那个温柔又娇弱的朝阳公主。
众人了然于心,在豫王府,公主开了口,这席面不散也得散,于是纷纷顺着话答:
“不妨碍不妨碍!殿下身子要紧,咱们来日方长!”
“好好,改日你们进宫,定要来琼安殿。”
一番客套叙说,常念才颇为不舍地离了花厅。
徐娇娇瞪圆了眼,心道姑母所言果真不假,这病秧子惯是会装模作样!
这才是上午,又不是快死了赶着喝什么汤药!说不得就是出了丑事,急着脱身去处理。
祝语柔在徐娇娇身侧冷笑一声:“哟,你不是要寻王妃娘娘请教诗书么?还不走呢?”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徐娇娇没好气道,转身就领着婢女要往望雨轩去。
可这时候,一众贵女聚作一团,有人道:“你们猜发生什么事了?”
听这话,徐娇娇那步子硬是一顿,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身后动静。
谁知半响寂静,她的婢女回头瞧了一眼,冷不丁对上花厅好几双眼睛,像是看好戏一般。
原来,竟是祝语柔联合了几个同样看不惯徐娇娇那作派的贵女故意激徐娇娇的!
这还了得?
徐娇娇涨红了一张脸,跺跺脚,飞快走了。
临了还要在心底怨怼一番:都怪朝阳,叫她今日好难堪!明明与舒世子牵扯不清还来招惹她徐娇娇看上的男人,呸,好不要脸!
另一边,东苑厢房。
常念才进门便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春笙连忙找了干衣裳要替她换上:“殿下,您小心染了风寒……”
“欸,不急不急。”常念卷起那被茶水洒湿的半边衣袖,急急问夏樟:“快仔细说说,宁远侯与舒世子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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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武举开考,豫王殿下与宁远侯同为主考官现身,按理说,舒衡如今在户部任职,文武不相干,再怎么着,这武举也是没他什么事的。
巧便巧在,场上一姗姗来迟的考生被拒进场后,又自称是永毅候府举荐。然,依大晋朝律例,不论科举还是武举,不论官宦权臣之后还是平民百姓,凡迟到者皆不得入场。
那考生使银子,一番叙说舒世子是他亲表哥,托守卫去给豫王殿下传个话,请求看在表哥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舒世子与豫王殿下关系颇近是人尽皆知的事,守卫唯恐得罪上头,两边不讨好,犹豫片刻,便去了。
那时宁远侯也在场,因豫王不避讳,只叫守卫有事且说,守卫胆战心惊地将门外那考生的来龙去脉道个明白。
而后,豫王默了半响,看向宁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