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难以再找到机会了……她与丈夫在把他们引入房子后蹲守了良久,偷偷地在侧门的门口处等待着开门。天色暗下来了,侧门在半夜终于打开,进入他们视野的是那个只有七岁左右的小孩。
他似乎是打算倒垃圾的样子,浑然不知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内,小巷从没有人来,光线暗淡,三子的丈夫猛然暴起,撞向了他孱弱的身躯,将那个小鬼压在墙上,等他似乎失去了意识,他将手上的身体像破布一样随手甩掉,然后用力向下狠狠一坐。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和这股下落的势能足够杀死一个小孩,三子在一旁听到了几声轻微的骨骼断裂声,感觉就算此刻不窒息死去,这孩子肋骨想必也能刺穿他自己的心脏和肺部,行动大大受限,显然不用再担心碍事了。
但奇怪的是他却一直闷不吭声,从一开始看房子的时候就一直默默地跟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也很少开口,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形,他也不声不响,虽然省下了很多麻烦,但是连一声惨呼都没有,听上去寂静无声,只有摩擦和坠落的声音在黝黑的小巷子里徘徊,饶是三子本人也觉得有些吓人。
“门开了,进去吧。”三子小声地示意道:“不过不要弄伤弄残,小心一些,这个女人能卖个好价钱的。”
壮汉应了应,打算从地上坐起来,那个一直倒在地上失去呼吸的小小身躯突然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冥冥之中三子感应到了什么,连忙道:“小心——”
话还没有彻底说完,不过是短暂的一秒钟,那个小孩突然像鬼魅一样附到了他的背上,然后伸出了什么细长的利器,从后颈侧捅了进去,然后轻巧地搅了搅。
是簪子?
不对、是……
三子已经连思考这些东西的功夫都没有了。被搅完颅腔的男人无声无息地翻着白眼倒地,只有三子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惧使得她想发出高亢的尖叫,又被狠狠堵在了嘴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一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没有气了吗?!
为什么他会起来、为什么他会起来!
她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试图扶着墙跑出去,但是现在处于慌乱情绪的她显然快不起来,被那尖锐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太阳穴,她只有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份。
不、她错了……那个女人是好货色,但是她身边跟着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人了……
那是一只纯粹的怪物!
是被豢养的妖怪吗?
那孩子冷静地看了她两眼,把毫无动静的肉体稍稍松开,然后……
三子用力挣扎起来!她趁着他松懈的一刹那向前跑去。但那恶鬼早有准备,他把三子还没有彻底拖远的头发用手拽住,巨大的力道和惯性带得对方的头皮流出了血,三子吓得已经要魂不附体了,后面那个怪物比鬼还要冷静。还要诡异。还要凶狠!为什么她要选这一对人?她早该知道的——
忍着撕裂头皮的剧痛,三子继续没命地向前疾冲,在冲出巷子前被擎在了墙上,被那孩子的手掌按住了头,向墙上一下下掼去。
三子敢挣扎,意识被头上的冲撞弄得溃散了,她努力转动眼珠,看着那只鬼好像不知疲倦地保持着速度和频率重复着将自己向墙上狠砸的力道,被鲜血漫过眼睛之后反而渐渐习惯了这股剧痛,然后在死亡之前最后看了那个怪物一眼。
她看到了一大块的天幕,上面没有闪烁的银河,只有沉厚的黑色作为背景板,而在她的视野中,这中间的这个小孩子——
她想不出接下来的话了,剧痛让她的思维已经模糊一片,根本转不动脑子,甚至连眨眨沾到自己血液的眼睛都办不到。
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毛玻璃,她胸腔内的心脏跳得像是要脱离出来一般。三子用最后的力气拼命喘息着,试图从外界汲取更多的空气,似乎脑袋开始眩晕起来了,血液从泛着尖锐痛意的伤口汩汩流淌出来,滴滴答答,又让她觉得很痒。
她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在呼吸一口外界的空气了,闭上眼睛的时候时间还在流淌,钟表也没有为这个流逝的生命停下半刻,在那一片寂静的黑暗中自顾自地向前跑。
最后的想法随着逐渐消失的剧痛而远去,直到侧门被重新推开,那个女人一如既往平稳又悦耳的声音在这短短的夜幕中响起:“好久没有回来呀,你发生了什……”
后面的话似乎被惊讶吞了回去,在这一片深夜中的沉寂里,她能感受到拽着自己的头发的那只鬼似乎感到了紧张,他甚至微微收紧了手上的力气,连身体都绷直了。
你这怪物、你这个会复活的恶鬼,就这样被发现、被恐惧吧。
怀着这样的期望,三子彻底阖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被誤認成母子倆了……單身美麗少婦帶著兒子的劇本(喂
兒子有那麼一點可怕就是了
小羊羔君比較有想法,暫且可以透露的是,在之前騎著驢車在路上碰到那兩個壯漢的時候,雖然老母親當時沒有講,可是他有點覺得對方還是不想看到自己殺人。不過因為各種原因,他本人認為攜帶刀具是有必要的,為防挨批(和被絮絮叨叨),這傢伙偷偷跑去翻包了……(。壞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