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方才缓缓睁开双眼,木着脸哼哼唧唧两声以作提醒。
林诗语果然立马就发现了,正要喊嬷嬷带下去换洗呢,猛地想到什么心里莫名就是一咯噔,“涟漪,你有没有发现这孩子每回尿了拉了就要哼哼唧唧提醒人的?”
“那证明咱们家小阿哥聪慧啊,主子还总说小阿哥是小傻子呢,您看看哪里傻了?这多聪明机灵啊。”
这不提也就罢了,一旦心里那个念头冒出来,林诗语就觉得处处充满了怪异,譬如这孩子明明不是哑巴却从来不嚎哭,说他是小傻子吧,偏每回才拉了尿了又或是饿了就知道哼唧两声提醒人,又显得格外聪明似的。
毕竟自个儿的来历自个儿心里清楚,故而这会儿反复这么一琢磨,林诗语看着那小子的眼神里就充满了怀疑。
这回换胤禛心里头咯噔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亲娘的来历,自然也想不到她是在怀疑什么,但他却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合常理的怪异行为很引人注目,皇阿玛那样敏锐精明的一个人,一旦将来接触得多了还会看不出来吗?而一旦引起了皇阿玛的怀疑,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他都不敢想了。
看来还是不能随心所欲。
胤禛猛地惊醒过来,满心惆怅无奈,却也只能认命的开始苦思冥想回忆当年自己的几个孩子幼时是什么模样……未曾想辛辛苦苦过完了那短暂的一辈子,这眼睛一闭一睁竟又要装模作样哄爹娘,这叫什么事儿?还不如滚回额娘肚子里呆着去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太皇太后自打声名尽毁之后便几乎再也不曾出现在人前了,连着平日里嫔妃请安都给免了,逢年过节的宴席亦从不参加,可见心里头是何等介意。
对林诗语从原本的忌惮已经彻底转化为了怨恨,偏老天爷站在她那边,后面又倒了两回霉之后太皇太后是彻底蔫儿了,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制止自己再胡思乱想,眼睁睁看着痛恨的那个人一日赛过一日的风光悠闲,心里头可别提多呕得慌了。
奈何,她奈何不得人家。
太皇太后阴沉着脸,说道:“她才进宫多少时日你就要晋她的位份?若是寻常嫔妃倒也罢了,生育有功往上提一提也算是合情合理,可皇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位子?”奈何不得也罢,添添堵也好!
康熙却说道:“当初她进宫初封朕本就是想直接给皇贵妃的,后来皇祖母说等她生了孩子再封也不迟,朕也顺了皇祖母的意思,如今……她已为朕诞下一健壮的小阿哥,也是时候该兑现封赏了。”
“哀家当初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抚你罢了,皇贵妃位同副后,儿子虽非中宫嫡子,但皇贵妃之子却也足够高贵了,你这般就不怕养大了她的心吗?况且如今整个大清都知道她是神女转世,这样的来历足以弥补身份上的缺陷,足以成为太子的巨大威胁,不论是太子莫名暴毙而亡还是将来发生夺嫡之争,于大清来说都是一场动荡,哀家绝不同意!”
“皇祖母的担忧朕能够理解,只是……”康熙叹息道:“咱们皇家将她弄进宫里来图的是人家的福运,既是对人家有所图谋,那在可行范围之内多给她一些东西也算是一中补偿罢了……皇祖母当年还总对朕说,想要那份福运将来要好好对待人家,怎么如今却……”
太皇太后却冷笑道:“什么补偿不补偿?玄烨,你可不是这样心软的人,你就是对那个女人动心了!今日想要封她为皇贵妃,来日是不是还要想方设法立她为后?哀家告诉你,你休想任性妄为!”
康熙沉默了片刻,对什么动心不动心只说避而不答,只说道:“后宫总归需要一个人来名正言顺的统领,贵妃之位不合适,更不可能叫其他哪个压到她的头上去……此事朕意已决,皇祖母不必再劝。”
“皇祖母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您。”说罢便拂袖而去。
“玄烨!”太皇太后大怒,一挥手便将桌上的茶碗给扫落在地。
苏茉儿忙劝道:“主子快消消气,千万克制住不能想那些……”
“哀家说什么来着?他果真跟他皇阿玛一个样,分明还是被女人给迷住了双眼!”
曾经的一幕幕再度在眼前重现……丈夫偏疼姐姐,连来她的宫里宠幸她都是姐姐苦劝来的,那是姐姐的施舍!儿子痴迷董鄂氏,为了那个贱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与她这个亲额娘决裂!
如今终于又轮到孙子了,她果真就不曾猜错,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中,没有谁能逃得过!
想着自己的这辈子,太皇太后不禁眼前发黑,将自己气得够呛,但这话若是叫林诗语听见了却是忍不住就想翻白眼儿了。
身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还能分辨不出来吗?
不可否认康熙看起来的确对她不错,宠爱、尊荣、地位能给的都给了,但凡后宫里的事她不提他就不会过问,全权交给她做主处理,太子也放任与她亲近,身为一个帝王做到这个地步谁又会说他不宠她?
但可惜,宠并不等于爱。
她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奈何在旁人看来仿佛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太皇太后也好,佟芷兰也罢,甚至包括这后宫里的一众嫔妃哪个心里没点嘀咕?
也就是林诗语自个儿一直没发现,她早就莫名其妙“被爱”了。
好不容易熬到出月子那天,林诗语仔仔细细盛装打扮后出席了儿子盛大的满月宴,却未曾想到,原以为没影儿的事竟然在今日给了她一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