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爷将人捞上来的时候,十一阿哥人都快僵了。
昏迷了两个多月,怎么连这个都记不得。
他面上有些着急,却听正前方一阵深深的叹息。
四阿哥垂下眼帘,里面带着恍惚,重活一世,十一终究还是没了。
他轻轻抽了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掀开眼帘,忽然看见床榻边,青花瓷花瓶中插着的白花,他眯着眼睛看过去,“那是什么?”苏培盛顺着主子的眼神往那看儿,随后笑了。
“主子,那是琼花。”
琼花两个字落下,他下意思捏紧了拳头,脑中闪过一女子,巧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他顿时头疼欲裂,胸口那一块地方堵的慌,他抬手捂着胸口,冷冷的抽了一口气,那处儿牵扯着五脏六腑,挖心似的一阵剧痛。
他别开头,咳出一大口血。
口中血腥之气涌起,浑身上下牵扯的疼,他直起身,抬起头。干枯的唇色一片煞白,血迹随着苍白的下巴一路没入脖子中。
苏培盛的吓得魂飞魄散。
却见自家爷垂下眼帘,眸子里带着一片迷茫,他抬起手,摸了一把还未干枯的血迹,开口问:“我说了琼花两字?”
这两个月来辗转反侧不得入梦,又不得清醒,上一世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脑中度过。
他伸手揉着发胀的眉心一阵无力,却听苏培盛低着头,轻声道:“是,主子这两个月来一共喊了琼花一百四十九次。”
迎着抬下揉着眉心的手,眼神下意识的往右边看去。
空荡荡的白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上面的女人身穿红色的嫁衣,头盖着百年好合的盖头,她掀开盖头的一角,俏生生的坐在床榻上。
胤禛黑的发沉的双眼盯着她如玉般的下巴,忽然溢出一阵轻笑:“是吗?”他眼中情绪翻滚,声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我不记得了。”
***
玉贵人在秀水苑待了好长一会,原还想用过晚膳再回去,乾清宫的小太监忽然来请,说是万岁爷邀盛贵人用晚膳。
她倒是洒脱,二话不说带着宫女回来了。
“哟!”哪知刚回去,就撞上了赫嫔,她冷笑一声上上下下的看了玉贵人一眼:“怎么,盛贵人没请你留下来用膳啊?”
“人家是恩宠当道,你怀着个大肚子不能侍寝,见天儿的在万岁爷眼皮子低下凑,做什么?”
“娘娘,嫔妾身子不适,先回去了。”玉贵人深吸一口气,扶着肚子想往外退。
“你个贱蹄子,本宫说你一句,你还哼上了。”哪知平日里还算好说话的赫嫔忽然伸出手要拉她,玉贵人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
赫嫔抓了个空,花盆底一扭,身子一阵摇晃。
她个子又矮,吃的膀大腰粗,重心一个不稳,脸直朝着地狠狠的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