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一边懊悔没和于知几人提前踩点,一边摸出随身携带那枚道光通宝用力翘土。
终于,我堪堪用黄沙把自己埋好,就听到远处哨笛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半,离晚上九点还有六个半小时。我在沙堆里收敛周身炁场,尽力与沙漠融为一体,呈匍匐状,手结不动明王印,心里默念临字决,连气孔都没留,只用衣物覆住口鼻,利用黄沙缝隙轻轻呼吸。
这样藏,确实很成功。
半小时后,有教官脚步引起的震颤从我身旁经过,不多时,又走了回来。我听到很近的地方,有个女人的声音,说,“这儿没人。”,旁边男声轻笑,“那群傻子全都挤在树林里。”。
我在沙堆中极力忍住才没有笑出声。
随着一男一女两名教官步步远去,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心说接下来只用静待比赛结束拿满分就好了。
不过人生,真的是充满意外。
起风了。
不是我们常见的微风。是狂风。
趴在沙堆中的我只觉身上陡然一轻,后颈皮肤被沙粒打得生疼。有两串拍打在黄沙上的脚步声噗噗由远及近,须臾就到了跟前。我抬头一看,漫天狂沙中两人身着军绿色教官服,赫然是刚才那一男一女。
怪不得这边沙漠没人藏,原来是风口!山谷豁口斜对戈壁,正对这片沙漠。一旦阵阵大风从戈壁那边打着旋吹过来,这沙漠里就是只耗子也藏不住。
女教官面露薄怒,似是觉得刚才没发现我,让她失了颜面,抬手就是一根绳索套来。男教官也不多废话,直接闪电般伸手扣向我左臂。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跑吧。
我勾身躲过那根套绳,同时往右一让,两个教官雷霆一击都落了空。男教官微微眯了眯眼,转头跟旁边女教官说,“是个油滑的。”。女教官挑眉,颇意外地看着我,半夸半嗔道,“有点意思!”。
这种时候还有空说话,明显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跑路功夫了得的我,哪会用对话来拖延时间?就着风力,我抬脚扬起一片细沙,遮挡住两人视线,随即风一般地往右侧树林里拔腿奔去。
我窜进树林后,见四周全是遮天蔽日的大树,虽然知道里面藏了起码二十个人,但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时间仓促,来不及找藏身之处的我,大致找准另一侧沙漠的方向开始撒腿狂奔。身后两人紧追不舍。
这里树枝茂密,我左躲右闪,一根树枝也近不了身,反而身后树枝刮衣服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在远处隐约不见了。
我停下脚步,向四周张望。
地上灌木丛体能测试时被众人压倒的痕迹还清晰可见,我这一路狂奔,并没有偏离预计的方向。身后两人迟迟没追来,大概是被地上杂乱脚印迷了眼。
不过林中有二十几名学员,相应的,就有至少二十几名教官在找。如果愣在原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别的教官撞上。有道是,站得高望得远。爬到树上说不定能在教官出现之前先发现他们。
打定主意,我搭手在身旁树干,转身就想上树。
突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把我正扣在网里。抬头一看,一名长发飘飘的女教官从树上梭下来,捏住网口就朝我笑。“被逮住了吧。”
我迅速反应过来,心中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时硬碰硬是不行的了,只能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同时想办法逃离。
我对她谄笑,一边套近乎夸她漂亮,一边反手挑开金创丹那枚戒指的盖子,用锋利处来回磨身后网绳。
长发女教官听到东西擦割的吱吱声,提上我就往树林外走,边走边说,“别费劲了。网里掺了铁丝,你割不动的。”。
我这么个大男人,就这样被一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像提菜篮一样提上了。
缩在长发女教官背后网里的我心说不行,前面体能测试成绩料想已经很差了,格斗又不知能不能打过大家,另一方面,我对野外生存一无所知,这次侦查与反侦察如果这么快出局,综合成绩怕是要凉。
于是我抬手戳戳教官香肩,示意自己要撒尿。
这招肯定骗不了身经百战的长发女教官,所幸我要的也不是骗她,而是设法让她看着我。
果然,女教官听我说我要撒尿,噗嗤一声就笑出来,劝我道:“你别想跑了,真想尿就尿裤子里。”说着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要的就是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