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我五觉敏锐,很快就发现了视线来源。培训基地里,高高的铁丝网背后,有两个人在里面以和我同步的速度走着。其中一个是之前炁能测验那个考官,还有一个…是主考官。
此时主考官面带意味深长的笑容,目不转睛盯着落在众人身后的我。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吓得一溜烟窜出去,跟上了众人。
我要隐匿在人群中,让他注意不到我。
众人已经跑进了沙漠范围,随着我在人群卷起的黄沙中技术性地左拐右拐,让我如芒在背的目光终于消失了。我松了口气,找到于知和唐直予,与他们并肩向前。
他们两人跑得还算轻松,看上去非常有长跑经验,深谙细水长流的道理,刚开始一点都不急。唐直予见我惊慌失措地跟上来,笑问,“怎么了?见着鬼了?”
我一边把他们拉到内圈小红旗附近偷奸耍滑,一边摇头,心说岂止是见鬼了,简直就是见到阎王了。不知道炁能测试考官对主考官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以这种眼神看着我。
这样跑了一段路,到了山林里的赛道。
那些树长得十分茂密,上面树枝扣树枝,下面也是灌木丛扣灌木丛。我们要做的,是从这样一片没有路的树林里,硬生生跑出一条路。
在树林里,大家的距离就渐渐拉出来了。
前面说过,这批先到基地的学员要么出自大门派,要么家里有钱。各个门派的年轻翘楚常年在山上生活,偶尔赶时间抄近道,没少走树林。而那些平时生活在城里的小姐少爷们,哪怕训练再刻苦,也很少有机会体验在真正的原始森林里跋涉行进。
所以人员分为两批,一批是孟巳、桑了了那种,落在后面,一批是于知、米兰、唐直予这种,冲在前面。
而我。我跑在中间。
所有人都想冲在人群最前面,这样就不必用脸或者手硬接前人撩开反弹回来的树枝了。但我不愿意。
冲在最前面,需要拨开各种树枝,还要踩塌灌木丛,那多麻烦啊。那时不像现在每个人都有一柜子衣服,而是流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冲在第一个,刮破衣服裤子,最后还不得自己补吗。
而跑在中间就非常合适了。
以我常年淫浸在弹珠大阵里的身手,这反弹来的树枝,论速度,不如老道飞来弹珠,论范围,不如阵中橡皮筋。一路上,我仿佛全身长满眼睛,仅凭风声和炁场变化,就能轻易躲开前面弹来的所有树枝。
跑出树林,又来到沙漠,所有人身上脸上多多少少都有树枝反弹抽出的红痕,还有摔跤留下的泥泞,唯独我没有。
唐直予一脸好奇,“你刚才在树林里是用飞的啊?”。我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于知刚才在树林里就注意过我身手不凡,此时看我的眼神,比以前还要炙热,就差跪下与我结拜了。
众人在沙漠上展开了新一轮的追逐,沙漠中细密沙粒被前人卷起,全部打在后面人的身上。我在树林里好不容易抖干净的衣物,又布满了黄沙,显得脏兮兮的。
正当我被黄沙迷得睁不开眼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绿洲。
传说中的沼泽地到了。
之前杨教官特地让我们绕开沼泽走,就让我对沼泽地隐隐有点发怵。如今赛道有段沼泽地,所有人都面无惧色,唯独我心里那颗恐惧的小小种子生根发芽,促使我放慢了脚步。
我知道,既然赛道在这儿,肯定有人排查过场地,但要我径直从上面走过去,还是颇考验我的勇气。
读书时老师说过,沼泽面上长着花草苔藓,看上去和平路无异,只要有人或动物从上面走过,便会渐渐陷入泥潭,越动陷得越深,最终被活埋在沼泽里。
他们怎么敢把赛道设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随着前面一众学员落入沼泽,惊呼声此起彼伏,我发现,这片沼泽最深的地方不过及胸而已。原来考官利用之前我们体检身高数据,在这圈沼泽底部铺了许多层预制板,让其中最矮的人都能够顺利通过。
但身陷越深的泥泞里,行进速度就越慢。
我看到有些人运气好,避开所有沼泽坑,把其它人甩在身后。还有人身手好,落步之前先虚踏一下,踩到软土就另辟道路,也走得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