轺车到南藤楼停下,赵枝枝以为就到这了,刚要挥别,结果太子并没有就此离开,他送她进了门,威严的气势扫睨南藤楼众人:“还不赶快过来伺候赵姬?”
太子陪她吃了早食才走。
走的时候,他捏捏她的手背,说:“不要太想孤,今天你自己找点事做。”
赵枝枝不知道太子要她找的事是什么事,而且她觉得太子或许以后不会再找她了,于是她将这句的意思理解为:不要来烦孤,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她站在高楼廊道边目送太子离去,就在快要看不到太子身影的时候,太子忽然回了头,他朝她摆了摆手,然后消失在远去的轺车里。
赵枝枝短暂地忧伤了一会,然后跑回屋里继续睡回笼觉了。
姬稷挺立在青铜车盖下,问:“赵姬还在看吗?”
昭明答:“没有,回屋了。”
姬稷无奈地感慨:“赵姬从前就这样,舍不得孤离开,每次孤去看她,走的时候,她都要望着孤的身影看了又看。如今知道孤就是啾啾,又被孤陪了那么多天,突然就见不到孤了,她今日定会很煎熬。”
昭明:“殿下要现在回去陪赵姬吗?”
姬稷:“那不行,孤已经告了十天假,怎能再告假?王父会训斥孤的。”
今日的朝会,气氛十分融洽。
召寝的册子早就递了上去,原本只有殷王室才知道的事,被姬重轲告诉了季衡,然后季衡告诉了季玉,再然后全帝台都知道了。
原来太子殿下告假,是为了……
十天呐。
年轻人,就是不一般。
季衡曾对此向姬重轲表达过自己的担忧:“是否该劝殿下保重身体……”
这话姬重轲不爱听,当即指了季衡的鼻子:“你给你儿子灌补药关房里半个月的时候,节制了吗?你自己夜召七女的时候,节制了吗?啾啾头一回尝鲜,十天怎么了?”
季衡被怼惯了,哪个君王不怼人?他们季家几代家主,越是成就突出的,越是耐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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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王室前几任怼天怼地的君王而言,眼前这位,已经算得上柔顺恭和了。更何况,他还做了帝天子。
冲这一点,姬重轲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季衡也会给他摘来。
季衡娴熟地低头认错:“是臣失言。”
姬重轲娴熟地原谅他的重臣:“朕也是爱子心切,语气重了些,爱卿体谅。”
季衡娴熟地收尾:“殿下仁德宽厚,臣能辅佐陛下,是臣千年修来的福气。”
有这次对话,朝会时季衡见到太子,也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他不是闲的没事干,才去姬重轲面前找骂。
他是为了试探姬重轲对太子后宅的态度,所以才特意去进言。
要是姬重轲对太子后宅的态度,和对其他两个儿子的不一样,那他就有事做了。毕竟是太子,不是别的什么王子。太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
但那天听了姬重轲的回答后,季衡暂时歇下了心思。
陛下似乎不想让太子在男女之事上受到约束,完全没有任何插手过问的意思。一切都随太子自己喜欢。季衡得出结论后,就将目光从太子后宅移开了。
朝会上,季衡还做了回人情,他替姬重轲问太子:“听闻殿下病了,身体可好些了?或许应该再多歇息几天?”
生病自然是托辞,是房事的代称。姬稷并未因被人在大庭广众下问了私事而恼怒,这是季大夫替王父问的话,他明白。
“不了,孤已经好全,多谢季大夫关心。”姬稷顿了顿,看向上座的姬重轲,极为不自然地说了句:“但是以后每月休沐,确实要好好歇息了。”
姬稷从不在休沐日歇息。官员放假,他不放假,他要陪他的王父用沙盘排兵布将,共商征服诸侯国的大计。
从他七岁起做了太子,一直如此,从未间断。
姬重轲既欣慰又感伤,一口应了下来:“都随太子。”
姬稷也是在考虑了好几天之后,才决定以后每月休沐都歇息。
国事重要,家事也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