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王氏听清楚了,她之前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竟是真的,当下怒不可遏:“你这死丫头害不害臊?!这话是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该说的吗?!”
说完见女儿还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就下手在她背上拍了两巴掌:“你这死丫头片子,说!是不是何大郎挑唆的你?!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你看我非打死你再去何家算账!”
方春桃看她娘气得脸都白了,赶忙道:“不是的,表弟每次见我都害羞得不行,是我自己也喜欢他,娘你别”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直至再不敢出声。
王氏并不信方春桃的话,只觉得定是何家的那小子找机会勾搭了她的闺女,想他家不过几间茅草屋,几亩薄田还都佃了出去,又长得不甚强壮干不了活,说是在读书,可是王氏可不认为他真能读出什么名堂来。
到最后肯定也会跟那些读了一辈子书,除了嘴里能拽两句酸文,结果锅中捞不出一碗干饭的穷秀才一样穷困潦倒,要想娶她王菊花的闺女,那是做梦!
于是,第二天一早,王氏就气冲冲的来了柳溪村找方氏算账。
因为这事说出去始终坏的是她女儿的名声,王氏倒是没有嚷嚷开,只是来兴师问罪时口气十分不善,语气也含着轻蔑。
当时何杏正在屋中绣花,何梅正在帮姐姐劈线,她一听到声音后就兔子似的跳起来,悄悄到门后偷听,然后就听到了她舅妈说她哥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梅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很有几分机灵,听到这话,当场就撇了撇嘴,还不知道谁是癞蛤蟆呢,哼!
紧接着她就听见她娘很气人的回了句:“桃姐儿?桃姐儿不是比咱家大郎还大几岁吗?”
何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忙拿手捂住嘴。
“什么大几岁?!才大两岁!”王氏叫道。
“哦,原来是大两岁,倒是我忘了,嫂子别怪我。既然桃姐儿比咱们大郎还大两岁,想必早就知道了男女大防,不像咱们大郎,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除了读书就不见他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开窍呢。”方氏语气淡淡的道。
王氏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这个小姑平常看着不声不响的,以前也没见口舌有多厉害,却没想到现在竟然也学会软刀子扎人了。
偏偏她还一副我一点也不生气,完全不知道你在讲什么的模样,直气得王氏血气上涌,头脑发昏,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伸着的手指也抖得厉害,口中只会说“你,你,你”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王氏最后甩下一句,“以后管好你儿子!”便拂袖而去。
何梅听完后又回去悄悄给姐姐说了,只换来何杏眼神警告,又嘱咐她不可出去乱说。
她憋了这几日,总算等到哥哥回来,便再也忍不住,总算把这消息说了出来。
这事是发生在何文静走后的第三天,不过除了何梅实在忍不住悄悄给他说了之外,方氏倒是意外的没有跟他提起这事,何文静也不免好奇。
他本来有心想问,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反正等他表姐定下亲事这事也就算完了,自己再去问这些也是多此一举,便也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何梅见哥哥也是一副懒得多问一句的样子,不免泄气,嘟嘟嘴走坐到姐姐身边去了。
何文静看她这样倒是难得的皱了皱眉。
自己这两个妹妹他自然是怎么看都觉得好,不过他也不敢保证是不是因为自己有亲情滤镜的原因,因为他这小妹妹性子好似太跳脱了些,而大妹妹又有些太安静了。
古代女子因为每日要操心的就是家中吃食,手里的活计,嫁人后就是抚育子女,永远被局于家宅这方寸之间,难免就只能关注这家中的细碎琐事。
何文静想着,既然家中现在也没什么活干,不如就让两个妹妹开始学认字,以后要是有空了也可以自己找些书来看,开阔眼界。
换句话说,就算以后嫁了人,如果以后家业挣得大些,至少账本也能自己看懂,不用找人代读,也不容易受人欺瞒。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当下便朝两个妹妹问道:“杏娘,梅娘,你们可愿意跟着哥哥学认字?”
两人听到问话齐齐一愣,然后紧接着就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何杏还能自持,何梅已是高兴极了,放下手中的绣线就上来围着何文静转了好几圈,又兴冲冲的拉着他的袖子,一副现在就要他上课教她们认字的架势。
何文静无奈的把袖子扯回来,见这一会功夫,袖口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便知道她这是高兴极了,当下心中也不免有些酸楚。
自己倒是未曾留意到两个妹妹的心思,想她们应该也是羡慕自己能读书的认字的吧。
于是也不再另选日子,即刻就进书房抄写了两本千字文出来,给她们一人一本,然后教了她们认了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