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唯山震惊过后又有点别扭,不过想起那天他跟在后面听到的后续,又觉得这个人的人品还行,因此短暂别扭后又重新扬起笑脸。
“那天我就在想,说不定哪天还能再遇到你,没想竟然这么巧,现在竟然住到一个馆舍了。”
曹致远把书放好,也好奇的走过来,问道:“你们之前见过面吗?”
“唔,算是吧。”程唯山声音含糊。
见曹致远眼光怀疑的看着他,赶忙道:“几年前看灯时遇到过,那时候认识的,不信你问他!”
何文静配合的点点头。
程唯山见此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这次是考的几等进来的?去哪个班?”
何文静:“是甲班,明天正式进学。”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俩也是甲班的!”程唯山语气激动。
何文静微笑,“那以后就仰仗两位师兄了。”
“别师兄师兄的,太客气了。”程唯山摆摆手,“大家以后就以姓名相称吧,我看你我年纪都相差不大,也不必讲那些迂腐规矩了。”
何文静还没答话,就听他又继续道:“可惜咱们都还没取字,等以后有了字,就可以以表字相称了。”程唯山叹口气。
何文静觉得这小公子挺有意思的,自己讲一句的功夫他就能讲好几句了,不过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人,以后大家都住在一起,确实没有必要这么见外,就说了声好。
三人通过姓名之后又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程唯山是县里布商之子,家中老大,今年十四岁。曹致远的家跟程家挨着,两人算是从小认识,他家祖上有人做过官,家中只剩一个寡母和一个妹妹,年纪只比何文静大几个月。何文静也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见他家庭情况跟自己差不多,曹致远还对他笑了笑。
至于另一位林姓学子,据程唯山说,每次不到睡觉那人基本不回来,平常很少见到人,也不怎么跟他们交谈。程唯山说这话的时候还撇撇嘴,说他清高是假,嫉妒是真。
曹程两人的家境确实好些,从他们两人专门摆出来的屏风和床上的摆设就看得出来。而那位林师兄的摆设看着倒是跟他的差不多。不过为此就疏远两人,倒是没有必要,这个搁在现在应该就是仇富吧,也有可能是个愤青小青年,何文静猜测。
几日相处下来,三人很快打成一片,何文静并不排斥交友,更何况程、曹两人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而且有人对你散发善意总是好的。
在古代,结交同窗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甚至同一科考中的都能称为同年呢。
期间他也向谭之问行了拜师礼,正式成了他的弟子。
而且谭之问还给他取了字,叫“退之”。
何文静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谭之问坐在上首,旁边还有几位师兄观礼,他算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他本来也真有些自得,他觉得自己算是连跳好几级了,心中不免高兴。
然后谭之问就在行完礼后给他取了这个字。
“文静,今日老夫正式收你入门,为你取字“退之”你可知何意?”
何文静想了一下,老实答道:“不知,请老师教诲。”
谭之问捋了捋胡子,慢悠悠的道:“人求言实,火求心虚,欲成大器,必先退之。望你谨记。”
何文静心中一震,束手端正行了一礼:“弟子受教,必不敢忘。”
自己确实有点浮躁了,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也不过就是凭借前世成人的定力,才能赶超同期学子。而且其中还是他付出的努力占了大头,并不是他真的就天资聪颖,异于常人。
哪个朝代都不乏天才和资质上佳的读书人,更有世家门阀累代宦仕,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了。
何文静默念几遍自己刚刚得的字,暗暗告诫自己需牢记字中之意。
拜完师何文静就退下了,他的几位师兄中,有两人今年已经下过场了,不过落了榜,现在正是来找谭之问批讲试题的。还有一个师兄已经考中了秀才,正在备考举人,因此还专门写了文章带来,准备让谭之问批改。
而谭之问也说等他入学之后,有不懂的再来问他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