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也道:“祖母,您身子要紧,快躺着吧。”
见他们竟还愿意喊她祖母,陆老太太眼中隐约闪过泪花,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撑不住了,本以为走前,见不上他们了,谁料他们竟一起过来了,她紧紧拉住了沈娇的手,一连说了两个好孩子。
她身体很是疲倦,只是与他们说了两句话,就有些累了,沈娇亲自移走了她身下的枕头,见状,吴氏赶紧帮了帮忙,两人扶着,让老太太躺了下去。
她很快便睡着了,呼吸都有些粗重。
韩国公眼眶有些发红,他亲自送了送裴熠和沈娇,出府后,又对两人鞠了一躬。
今儿早上,老太太就问起了裴熠和沈娇的情况,当时韩国公就察觉到老太太是想念他们了,他们如今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出宫一次,多少有些麻烦,韩国公便也没有厚着脸皮去宫里寻人。
毕竟他虽养了裴熠几年,曾氏待他着实不好,韩国公面对裴熠时,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谁料,他们竟是亲自过来了,老太太弥留之际,能见他们一面,也算圆满了。
裴熠连忙扶住了他,“国公爷不必多礼。”
他们难得出宫,裴熠清楚沈娇肯定该想念外祖母了,便又带她去了勇毅侯府。两个府邸离得近,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勇毅侯府。沈娇掀开帘子后,才发现没有回宫。
她不由怔住了。
裴熠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傻了?”
沈娇弯了弯唇,她心中暖暖的,她偏头在裴熠脸上亲了一下,只觉得他怎么这么好呀。
因着她有孕在身,裴熠没让她下马车,让燕溪与护卫说了一下,就让车夫将马车驶进了勇毅侯府。
赵紫璇已经出嫁了,赵子璋又在国子监,得知他们来了后,黄氏和张氏连忙出来迎接了一下,子女一不在,府里显得冷情极了,沈娇过来后,才又热闹了些。
清楚裴熠很忙,沈娇陪外祖母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并未留下用午膳。
沈娇的孕吐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月,才稍微好了些,直到满三个月,沈娇才将她有孕的事,告诉太后,太后自然是高兴极了。
因着才怀孕三个月,沈娇并未显怀,由于孕吐的缘故,身姿也更显单薄了,太后瞧了,多少有些心疼,往她那儿送了许多补品。
沈娇本以为,太后会因为皇上独宠她一人,心中不痛快,谁料,太后竟始终待她如初,如今得知她怀孕后,对她更上心了,怕她累着,都不许她往慈宁宫跑了。
时间缓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白芍出嫁这一日,白芍是从宫里出嫁的,沈娇特意在皇城附近给他们选了处宅子,当做两人的婚房。
李智过来接她时,白芍心中有些不舍,紧紧拉住了沈娇的手,千言万语凝成了一句,“主子一定要好好的。”
见她眼眶都红了,沈娇点了点头,连忙道:“你们成亲是喜事,可不许哭,你若想我们了,随时可以入宫。”
白芍重重点头。
白芍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沈娇都有些不适应,想到她跟着李智,过得肯定不会差,她才安心些。
她的肚子四个月大时,便开始显怀了,她有孕的消息,这才传到宫外,黎府的二夫人得知此事后,心中不由动了动。
黎府如今还剩下两个姑娘未出阁,其中一个是长房庶女,另一个便是二夫人的亲女儿黎灿。
二夫人一直想让女儿入宫,她女儿毕竟是裴熠的嫡亲表妹,黎灿若能入宫,凭借老太太的面子,怎么也能被封为贵妃,她若能诞下长子,说不准还能被立为太子。
前几个月,大臣们劝谏皇上选妃时,二夫人便有些激动,黎灿生得花容月貌,也快到了婚配的年龄,说不准是可以入宫的,谁料裴熠迟迟没有选妃的意思。
她甚至在老太太跟前,隐晦地提过让女儿入宫的意思,谁料老太太根本不接这茬,还让她早些为黎灿定下亲事。
老太太年龄虽大了,心却不糊涂,自然瞧出了裴熠没有选妃的意思,其实就算裴熠想要选妃,老太太也不希望黎府的女儿入宫了,宫里是吃人的地方,享受荣华富贵时,也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和威胁,她的女儿不就遇刺身亡了?
若非裴熠命大,说不准连他也没了,黎府的姑娘本就不多,又都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她不希望她们多有出息,只盼着她们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二夫人却不理解她的苦心,她一直觉得老太太有些偏心,这会儿甚至觉得她是看不上她们二房,若是长房嫡女尚未出阁,老太太肯定会为她谋划,轮到黎灿,却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