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乘风缠绵地回应她,片刻,他搂着她在床上倒下。
厚重地鼻息扫过倪苏耳尖,她听见丈夫对自己说:“不过,网友的‘反串’意见倒是可以在今晚试试。”
“嗯?”倪苏于意乱情迷间看他。
“你在上面。”
路乘风话毕,她眼前灯光一黯……然后,只剩满室旖旎。
这晚之后,倪苏再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极度专注的做事。
因为,伴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在做任何事的时候,竟都难以抑制地分心去想象婚礼当天的场景。
可事实上,倪苏从前都很少去幻想自己的婚礼,哪怕是在和路乘风办完订婚宴之后,也都几乎没有想过。
或许是她从前忙着生存,忙着修整人生,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触碰爱情。所以,哪怕她在陷入恋情之后,也都只是迟钝地随着路乘风的步调,慢慢地自然地走下去。
在倪苏看来,有一个懂得自己,能和自己产生化学反应的人携手前行,就已经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直到倪苏将和路乘风举行婚礼这刻,她才终于像一个陷入热恋中的少女般,止不住地去幻想自己穿上白纱走向心爱之人的场景。
在倪苏的幻想之中,她有时是从古堡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有时是像电影中的新娘那般被父亲牵着走在林间绿茵地之上,有时是在沙滩之上飞奔向他的新郎……
迟来的悸动重重地击中了她。
倪苏从来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会像个小女生般数着日子等着婚礼到来。
而也正是在这样日复一日地期盼之中,她陡然想起一个问题——在她幻想的婚礼之中,少女都是由父亲牵手走向她的新郎的,那么,自己要牵住父亲的手步入婚姻吗?
《母女》之后,倪苏和倪梦的关系近了很多,差不多已经和解。
诚然,母亲曾伤害过她。但倪梦在自己被寻回之前,也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母亲,她那十七年都身陷困顿之中。在倪苏看来,倪梦也是在自己回归之后,才开始学会做母亲。
比起曾宠溺过于意欢的于安,倪苏更愿意与母亲重新开始。尤其是在她们合作电影《母女》之后,又携手登顶拿奖,她便更期待由母亲牵着自己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可当倪苏想起于安那半白的头发,想起父亲曾义无反顾地救下自己,想起父亲的指引,想起他无限的懊悔与想要弥补的心。
她又感到自己对他“判死刑”有些残忍。
倪苏也想过再给父亲一次重来的机会,以婚礼为契机,让他像这世间所有的父亲一样,能够牵住自己女儿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但每当她想起,或许于安曾将于意欢视作亲生女儿时,他也曾幻想过牵着于意欢的手的场景,她的心中就感到非常地膈应。
她应当,眼里永远都不可能容得下于意欢这颗沙子。
于是,对婚礼的期待之中,又无可奈何地掺杂进一丝踌躇。
倪苏一直没想好,究竟要不要在父或母的牵手之下,走向她的新郎。她甚至想过,要选择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闺蜜雯雯,做送自己出嫁的那个人。
可杨雯雯要做她的伴娘,她表示想要接住自己的捧花,做下一个结婚的幸福女人。
倪苏一时犯了难。
而就是在她两难之时,她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一封信。
“倪苏我的女儿,
首先要祝福你新婚快乐,恭喜你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唯一的,充满爱意的家庭。
我知道,因为过去的种种,我们之间或许已种下了不可逾越之鸿沟。但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决定在你新婚前,冒昧为你写来这样一封信。
我的女儿,我身为父亲却对你有颇多亏欠,我自知自己没有牵着你的手将你送往教堂的资格,但希望你能考虑阿梦牵你手的可能。
阿梦她或许不是一个柔软优秀的母亲,她也犯下了很多错误。可她在拍摄《母女》之时,是她流泪最多的时候,是她情绪最为丰沛和柔软的时刻。阿梦从前的经历和你很像,出生贫寒独自北漂,所以她才会在选择事业和亲情时走了岔路。
她从前不懂如何做一个母亲,但我相信,今后她会竭尽全力。
因为《母女》拍摄之后,她开始频繁地问我一些有关于你的问题。
譬如:今天要不要给女儿发几条信息;这周末要去看看女儿吗;女儿订婚前我们需不需要单独见一见亲家们,看看他们人品如何吗;我在秀场看到一条裙子很适合女儿,你说我买给女儿她会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