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生气,但是如果你说句好话,也不是不能原谅。”鹤丸沉默了一会儿道,“虽然很生气。”
只有自己揣着记忆,无论提起什么事,对面的人都一概不知——这同从前独自度过的时光根本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这就是代价,那么可以接受。
只要说句好话——
他会说什么?会夸我?还是干脆直接驳回?自己身上还剩下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吗?
鹤丸盯着窗桓边雪白的月色,想象着它们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雪白的。雪白的头发、雪白的衣服,从头到尾都干干净净。
和室内响起式清江的声音。他的嗓音仍然和很多年前一样,略微低沉、温和、不紧不慢,像林间簌簌的风;而鹤丸今日意识到,风也能如此茫然又悲伤。
“辛苦了,鹤。”
这几个字将他的心敲出一个豁口,过往的回忆冷风似的往里灌,将他冻得四肢僵硬,眼眶却是热的。
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你过关了。”他硬邦邦地回道,“有什么想问就问吧,只限今晚——不包括那个鹤丸同你讲过的。”
……
今晚的月光很好,少见地皎洁清朗。它挂在静寂一片的漆黑夜空,被万叶樱的枯枝一挡,就仿佛降落在了树上。
鹤丸走近几步,靠近围墙,撑着墙顶轻巧一跃,灵活地翻坐上去。他的动作相当轻捷,深黑的衣角懒懒散散地垂下来,冰凉的夜风拂过他的发尾。
他坐得高了,平日里尽力掩饰的骨刺便露了出来,一根又一根,长短不一,白惨惨的,尖端搭着冰凉的月光。式清江凝视着它们,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
不可逆的过程……吗?
那骨刺刺伤了鹤丸的身体,也要一同刺伤他的眼睛。他沉默地注视着,忘记了翻上高墙,迟迟没听见动静的鹤丸奇怪地侧身,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身体微微一僵。
但他奇异地没有闪躲,反而扯了扯嘴角笑道:“不怎么好看吧?”
月光折过他的眼睫,在眼中汇成一片金色的海洋。式清江被这片薄而冷的海洋打动,唇角微微一弯:“怎么会。”
他的笑容在过往并不少见,放到如今却吝于给予,将他捡到这座本丸这么久,鹤丸头一次见到他笑。
“原来还会笑啊……。”他轻声道,“我以为你连带着记忆一块儿,将怎么笑也忘记了。”
式清江正翻坐上围墙,闻言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自然会。有了人的身体,自然也有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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