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耀宗顿时气得眼睛要冒火。
聂老婆子听孙女说自己告状躺大街,本来还想破口大骂,这会儿又听说儿子媳妇要喝耗子药寻思,她也急了。
他们要是死了,她去哪里要钱?她也开始哭,“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啊,辛辛苦苦拉扯大,还送他去学手艺,可不能这么死了啊,死了我老婆子找谁养老去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得哭瞎了啊……”
洛娘子扶着缋椋她扬声道:“这位老婆婆,要不你们坐我的驴车赶紧去看看。”
聂老婆子就等她这句话呢,之前孙女坐她的驴车,肯定是搭便车的。她立刻吆喝着老头子又哄着聂耀宗上车。
聂耀宗也有点蒙,二哥和二嫂真要喝耗子药?二哥真的眼睛瞎了?
聂青禾也赶紧擦擦泪,想起来上车,结果“太伤心”了,起了几次都没起来。
边上有几个热心男人立刻上前凑,想把她给扶起来。其中一个穿着绸衫手上戴着宝石戒子的男人看她长得那么俏丽清纯,顿时动了心思,寻思她爹病重要死了,家里肯定困难,那他给几两银子就能给她买走。
他是常在街上混的卞老板,眼睛毒辣得很,一眼就能看出男女孩子的价值在哪里,卖到哪里能卖最好的价儿。
他立刻把别人挤开,伸手就要把聂青禾给搂抱起来。
他刚伸出胖手,不等碰到聂青禾的肩膀,就被一只白皙有力的大手扣住了肩膀,仿佛扣上了一个大铁钳疼得他立刻动弹不得。
贺驭面色冷寒,黑眸凛凛,声音更是冷的骇人,“滚开!”
卞老板被他的气势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刻后退。
贺驭上前,垂眼看聂青禾,轻声问道:“伤着了?”方才他看聂青禾朝着聂老婆子扑过去,跌在地上,或许崴了脚也不一定。
聂青禾抽哒哒的,缓缓抬眼看他,大眼泪盈于睫,说不出的楚楚动人,看在众人眼里真真的惹人怜惜至极。
贺驭心头突的跳了一下,他刚想把她扶起来,却见她以手遮面悄悄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狡黠而妩媚,仿佛有什么实质的力量,咚的一下子敲响了他心底的某处。
贺驭的耳朵红了。
聂青禾自己爬起来,一手提裙摆,一手擦眼睛,“我苦命的奶啊,我苦命的四叔啊,以后我爹不能赚钱了,可怎么办啊?我们家,可就靠你们了啊。四叔你好歹是童生了,以前不做活儿,以后去找个活儿干,一个月怎么也能有二两银子,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家,你可不能做白眼狼啊――”
驴车上的聂老婆子恨得牙根儿疼,想让聂青禾闭嘴,“别嚎了,你爹还没死呢!”
聂耀宗自己难受得很,都没力气骂聂青禾了。
聂青禾给洛娘子使了个眼色,洛娘子就下了驴车,吩咐车夫赶车去聂家。
贺驭瞅着聂青禾哭得红肿的眼睛,倒不是假哭,泪水那么多,仿佛是水做的一样。
他把大枣的马缰绳递给她,“会骑马吗?”
他自然不能带她骑马,但是大枣温顺,只要它认可的就能骑它,不会摔下来的。
聂青禾哪里好意思骑他的马啊,忙说不用,她走着也比驴车快的。
她真的不想和聂老婆子三个同乘一车。
洛娘子把马缰绳拽过去,笑道:“青禾,咱俩一起骑马。”裙子里面穿了衬裤,骑马也不防事。
聂青禾就同意了。
洛娘子自己爬上马,然后要拉聂青禾上去。
聂青禾现在身量小,大枣又高,她还真爬不上去。
贺驭靠近她,低声道:“得罪。”他大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轻轻松松就将她给提起来送上马背,全程都没碰她身体其他地方。
聂青禾:“…………”我是麻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