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渣爸和小三还带着他们的女儿到她跟前晃,上演什么亲爱一家人的戏码,说让姊妹俩多亲近亲近,说什么如果妈妈不在了,他们就是她的家人。
那一阵子,她的确是抑郁了,虽然自己不承认,可她心里知道自己的问题。什么都不想做,对什么都没兴趣,整个人低落到了最低点,每天除了流泪没有了别的情绪。
就算她不想哭,就算她努力地想要开心,却根本无能为力,一心想着如果妈妈死了她就跟妈妈一起死。
最后为了让妈妈安心离去,她还是打起精神,告诉妈妈自己很好,自己可以一个人好好地过下去。
在妈妈的葬礼上,她对渣爸和小三破口大骂,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脾气,骂他人渣,骂小三妄想来算计她的房子,让他们奸夫□□滚出她的视线,再看一次打一次。
之后她安排了自己的产业,设立了一个以妈妈命名的基金,专门帮助特殊需求的儿童。然后她就住到了山里去,跟那里的爷爷奶奶们打成一片,种地、养花、养鸡鸭鹅、做饭、腌菜,尽可能自己做生活中的一切。
她的抑郁症不知不觉中就好了。
也许是她终于把压在心底的伤疤狠狠地撕开,也许是她再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也许是因为在山里接触淳朴的人,每日劳动,心情开朗,再也不会做爸爸搂着小三离开,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噩梦。
因为,她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洛娘子在这一刻仿佛感觉到她的悲伤,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难过啦?”
聂青禾笑道:“没有啊,我是在想我们也没有很深的交情,娘子却愿意为我做点心,心里非常非常地感动呢。”
穿越到这里来,她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感恩上天,也会好好生活。
如今她有了洛娘子这个好朋友,更有一种无形中的人生被慢慢完整起来的感觉,就很开心。
洛娘子怔了一下,垂眼看着面盆里被搅开的面糊糊,缓缓道:“我就是觉得和你特别投缘。”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似乎有什么毛病,可她不想承认不想面对。
不做点心的时候,她并不会这样,或者说做点心的时候轻易也不会这样,只不过是她想要更好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恐慌和无力的感觉。
她在害怕,到底害怕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心里有个洞。
也许因为每个月那几天,她心情都会格外低落。也许因为聂青禾在铺子里照顾她,太过温柔体贴,让她恍惚间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做梦了,梦见了娘,梦见了小姨,梦见了当初被噩梦割裂的过往,以及她已经逃离许久的噩梦。
醒来就开始执着于做点心,越做越难过,觉得自己是废物,自己不配这些好的东西不配这些好的人,于是就崩溃了。
聂青禾笑道:“我也这么觉得,娘子是我第一个主顾,还是我救命恩人的姐姐,这就是缘分吧。”
对方递来了友谊的橄榄枝,聂青禾没有回避,而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然后回馈给对方自己的橄榄枝。
洛娘子立刻朝蹲在那里跟聂小力一起摆弄糖浆小盆的贺驭翻了个白眼,而他恰好在看她们呢,她扬了扬下巴哼了一声,
贺驭:“……”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女人打交道,尤其长大了的女人。
聂小力小声道:“大哥哥,你吃饭多吗?”
贺驭点点头,“不少。”
聂小力:“所以你力气大啊,我也想这么大。”
和聂青禾一起搅面糊糊搅得很开心的洛娘子笑道:“小力啊,咱好好读书,动脑子啊,只有蛮力是没用的。”
聂小力大声道:“大哥哥一点都不蛮,大哥哥又高又俊又厉害!”
贺驭小声道:“谢谢。”
聂小力:“不客气,我说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