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院的时候我有跟岳母通过话,他们想来也是担心你的,正好让他们来家里亲眼看看,你恢复的很好。”男人说着,还用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付绵绵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从后脖颈逐渐蔓延到全身的凉意,她干咳了两声,看起来很疲惫:“我想休息一会儿。”
路伟诚自然不会不同意,在两个护工成功把她转移到床上之后,对方还替她掖了掖被角。
之后他又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确定付绵绵的呼吸趋于平稳之后,才轻手轻脚的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后,半山腰的别墅区内显得愈发的寂静了,不过远远的看去路家老宅仍然灯火通明,倒是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热闹。
付绵绵被护工从电梯里推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听到了从餐厅里传过来的热闹人声,而待到她出现在餐厅后,气氛却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绵……绵绵?”最先开口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她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脸上的妆画得很浓,身上还穿着奢侈品的裙子和鞋。不过她的行为举止却并没有什么内涵,那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极其的违和,看起来更像是暴发户、亦或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
而坐在这名中年妇女旁边的还有两名男性,他们身上的东西也都是价值不菲,气质和那个女人瞧着一样的市侩。
这三人自然就是原主的家人了,说话的那个是她的母亲唐秀,年长的男人是她的父亲付勇,而眼睛一直不曾离开电话屏幕的青年则是她的弟弟付翔飞。
付绵绵微微挑了挑眉,记忆中原主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很优越,看来这一家子没少收到路伟诚的好处。怪不得之前原主一年到头都接不到家里人的两个电话,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她有些不爽的用舌头抵了抵上颚,这就是原主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家人?也不知道眼下如果原主也在这里,会不会为自己生前的隐忍而感到后悔。
结婚这么久原主都没回过娘家,打电话的时候也经常支支吾吾,所谓的家里人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吗?
或许他们也曾怀疑过,只不过富裕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迷人眼,使得他们转头便忘了。
“绵绵!我的女儿!”唐秀动作十分夸张的就扑到了轮椅的前面:“伟诚前些日子联系我,说你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怎么会这么严重?听伟诚说你以后很有可能站不起来了?那不就是一个废人了吗?你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没有痛哭,没有心疼,女人的语气里甚至还暗含着指责,眼底还透着些许的恐惧,或许在她的心里的确是有担忧和害怕的,只不过对象却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害怕付绵绵真的落下残疾被路伟诚嫌弃,这样一家人就会失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富贵。
“就是,真的是太不小心了!你这孩子从小就毛毛躁躁,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应该就是选择嫁给了伟诚。”付勇手里端着高脚杯,坐在原地摇头晃脑的附和着,甚至还满脸讨好的看向了一旁的路伟诚:“绵绵这两年真是多亏了你,让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路伟诚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随即起身走到门口从护工手里接过了轮椅,把付绵绵推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之后才开了口:“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托朋友联系到了国最好的医学专家,等到对方把时间空出来,我就带着绵绵出国治病。”
他说着还十分温柔的替付绵绵将碎发拢到了耳后:“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嗯?”
“你办事,我们一向放心的。”唐秀坐回椅子上,笑容满面。
付勇自然也是跟着点了点头,紧接着把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示意旁边的王妈再给他倒上一些。此时他的那张老脸已经有些红了,显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闲着,喝了不知道多少。
付翔飞这会儿也舍得把游戏放下了,伸出手拿了一只王妈刚刚端到桌子上的螃蟹,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姐,以后你可得好好的讨好我姐夫,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小姑娘都眼馋我姐夫的条件吗?你要是不看住,他保不齐就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跑了。”
路伟诚摇头失笑,侧过脸看着付绵绵,十分认真的道:“绵绵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外面的女人再好,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他这一番表白似的宣言,自然再次得到了付家三口人不住口的夸赞,一时间餐厅里的气氛很是热烈,颇有种宾主尽欢的意思。
直到付绵绵冷笑出声。
这声冷笑就好像停止所有一切的开关一样,不仅路伟诚疑惑的看向了她,就连唐秀等人的表情也顿时变得不大好看。
顶着餐厅内众人不解的目光,付绵绵先是用手摸了两下腿上盖着的毯子,随后才缓缓地抬起头开了口:“爸、妈,怎么说都有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还受了重伤,你们就不问问我疼不疼吗?”
这话一出口,回应她的是路伟诚微眯的眼以及唐秀和付勇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