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华冷冷睨了他一眼,去了距末尾最远的那一辆。
半晌,队伍才算齐整,江澍晚于首位骑上马,一声令下,几辆马车也跟着缓缓挪动起来。
禺城与崎城相距并不远,正逢战争时期,许多关隘无人把守,一路行进飞速而顺利。
云殊华为避免和那几位随行的女子产生交流,一直坐在车中,连休息时都不曾下去,只一门心思养精蓄锐,运作周身法力。
自服下傅徇给他的解药,病情便迅速好转起来,体力恢复了不少。可这药却像是治标不治本,若是一直仰赖于傅徇才能好好活下去……他不愿意。
大约四个时辰过后,一行人总算到了禺城。
云殊华掀开车帘,二话不说跳了下来,前方带路的江澍晚注意到他,刻意放慢了骏马的步子,与他齐肩而行。
城门无人把守,昔日南域最为繁华的大街一片萧条。
一路走来,只见商铺紧闭,满目疮痍,庭院空空,鲜少见到活人。
江澍晚见云殊华眉头紧皱,忍不住也下了马,凑到他身边解释道:“这里的人能走的都走了,留下来反抗的……尽数埋在了附近的乱葬岗,如今是一座空城。”
云殊华问:“没有了这些子民,就算攻下这座城又有何用?”
江澍晚摇摇头:“玉逍宫意不在此,夺取更大的版图,逼宫玉墟殿才是目的所在。”
云殊华又问:“那南方那些已经攻下的城池,都是怎么处理的?”
听到这,江澍晚笑了笑:“你认为玉逍宫有心思去管他们的活路?”
“物竞天择,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们自己的意志。”
云殊华蹙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了擎苍山,越往上走,地上便有越多的尸体,这些尸首有的身着南域制式的青衫,有的则身着玉逍宫的雅青外袍,远远望去,竟叫人凭白生出一种自相残杀之感。
昔日熟悉的景色,如今都染上了血,就连脚下的泥土都因血水的灌溉而变得松软泥泞。云殊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走入山门,华丽辉煌的宫殿如今处处起火,这里已经布满了玉逍宫的人。
傅徇走在最前面,听着手下的汇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摆摆手,示意面前的人退下,转身唤道:“殊华,不想见见你的老朋友么?”
云殊华偏过头:“我早已和他们没瓜葛了。”
“哈哈……好,有志气,”傅徇扬起下巴,苦恼地说,“可是那些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南域玉令在何处,舅舅需要你,帮忙审问一番。”
“快来。”
傅徇回过头,一脚踹开了偏殿的大门,只见数十个存活的南域弟子被围困在一起,个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满脸的血污。
两名魔修将其中一个青年提了起来,那人身子软绵绵的,显然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法力尽失。
“主上,这便是南域的代域主,他定然知道玉令在何处。”
“嗯。”傅徇笑着颔首。
那青年奄奄一息,听见傅徇的低笑,晃着脑袋抬起头来看他。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魔头,休想知道玉令在哪,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你说什么?”
傅徇侧耳凑到他身前:“哦……原来是在说,不告诉我,当然可以,那你可以告诉殊华呀。”
青年猛地咳出一口血。
听到这个名字,南域的道修皆面露憎恨之色,看向傅徇身后的少年。
云殊华心中一紧,他无声地踏上前去,小心翼翼道:“青禾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