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怔愣的眸光中,景梵步步靠近,暗红的血滴顺着问月的剑尖落下,不知是不是人血浸润的缘故,那柄剑反射出的光影更加锋利。
“这就是你这些日子以来修炼的结果?”
景梵低磁的嗓音随风灌入云殊华耳中。
“这就是,你这些日子心心念念要见的人?”
景梵歪着头,眯眼打量着远处警惕退后的傅徇。
“师尊……”云殊华开口,却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想抓住那道绯色的衣袂,可是见到景梵后,所有的勇气与体力找到了流泻的出口,不知怎地就尽数消失了。
景梵走到云殊华面前,俯身蹲下,温凉的手指抚去他脸上的血丝。
随即他不再交谈,有力的臂膀将少年一把捞起来,沉声道:“先跟我走,其余的事容后再谈。”
景梵方对着院外走出一步,剩下的影卫便持着长剑交替上前阻拦,动作中皆透出几分胆怯与犹豫。
屋门外的傅徇低声笑了笑,对着他的背影摆摆手,道:“仙尊大人,别来无恙啊。”
景梵瞥了眼拦在身侧颇显怯懦的魔修,冷声道:“傅宫主确定要耗尽剩下的蝼蚁来拦本座?”
他偏过头,一身红衣衬出挺拔修长的身影,更衬出他唇红齿白宛若恶魇的面容。
“你要想清楚,这些人没了,你今夜很快便会死在本座的剑下。”
此话没有半分掺假,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傅徇的修为放在魔界的确难有人能出其右,不过要是执意与景梵硬碰硬,可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傅徇自己心里也清楚,万一硬拼起来,自己断然不是景梵的对手。不过他一向审时度势,个中利害分析得颇为透彻,略一思索,便扬声开口道:“傅某一介宵小,怎敢拦仙尊大人的路?不过,仙尊手中抱着的是傅某的小外甥,出走了大半年,如今也该回家了。”
景梵停下步子,毫不避讳地与傅徇直视,微笑里透着浓浓的倨傲:“他的家是哪,你说了不算。”
傅徇咬了咬牙,说:“好,仙尊想带走殊华也可以,不过傅某有一个条件,望仙尊大人应允。”
“应、允?”
景梵慢条斯理地说:“难道傅宫主还觉得自己可以同本座谈条件?”
话音未落,院外忽而响起骏马嘶鸣之声,两人快步出现在傅徇的视野中,将景梵怀中的少年小心翼翼接了过去。
男人一步步踏入院中,在傅徇面前站定,淡声道:“若不出所料,今夜不会有卫惝的人来接应你,本座奉劝你收起那些没用的心思。”
他提着手中的剑,发丝飞扬,慢悠悠地继续说:“念在你是他舅舅的份上,本座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拿起你的剑,若是今夜打得不让本座满意,你便永远失去与本座提条件的资格。”
不待傅徇作出反应,景梵手中的问月便发出一声嘹亮的剑啸,滚滚杀意震颤着周围的人。
“你们……都退下。”
傅徇神色莫测,并未怯场,他抬起手对着院中的人招了招手,玉扳指折射着屋中的光,照在众人眼中。
“仙尊大人,傅某今日并不想与你动手,可若是仙尊执意如此,届时就别怪傅某无情了。”
傅徇双手成诀,额间青光一闪,长剑乍现于面前。
今夜,景梵心绪翻沉如海,并不想与傅徇继续纠缠下去,但见他手起剑落,雄浑的杀意尽现,直逼傅徇的面门。
这一下堪堪提剑抵挡,傅徇被强大的法力震退至屋中,口中溢出鲜血。
他知晓景梵修为的恐怖,虽则这些年从未与他交手,却也告诫自己此人不可小觑。
不过以自己的灵力拆下了五六招,傅徇便有些吃不消。他心中萌生出退意,脑中细细思量该如何避过今夜这一劫。
“傅某猜测仙尊大人应当还没有殊华那道蛊毒的解药吧……”傅徇伺机而动,甩出玉笛,数道梨花针刺向景梵的脖颈,却被他一剑悉数劈开。
“那道解药就在我身上,没了这药,殊华虽不会死,可也会受尽折磨,体力每况愈下。”
“不必你劳心,他现在安康得很。”
“什么?”傅徇蹙眉道,“这解药是悬泠山灵氏之子一手调制,当世只有一份,你是如何取到解药的?”
景梵趁其不备,挥剑刺入他左肩,手下使力,逼得傅徇不得不低下身子,仰视着他。
“哦……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