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掉包装后直接塞进了他嘴里:“我不喜欢藏着掖着,再说了,早说晚说没什么区别。”
傅修年被他一连串的举动弄得愣住,舌尖有酸酸甜甜的葡萄味逐渐蔓延开来,他嘴巴动了动,脸颊一边鼓鼓囊囊的,像仓鼠一样,反应过来赶紧摇头:“不行不行,你现在事业才起步,不能曝光。”
陈亿道:“我说了,我不喜欢藏着掖着。”
他伸手把傅修年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眼中倒映着夜空中的星星,低声询问道:“我不怕,你怕吗?”
傅修年抿了抿舌尖残留的甜味,神情莫名:“你不怕毁了你的事业吗?”
陈亿道:“人只要有本事,在哪儿都饿不死,我力气大,实在不行我去你家工地搬砖也可以的。”
傅修年心情原本很复杂,听到最后一句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犹犹豫豫的伸手,然后捧住了陈亿线条冷峻的脸颊,仿佛确认般再次问道:“你真的要和我公开吗?”
陈亿点头,一惯的我行我素。
傅修年将他的表现看入眼里,除了开心还是开心,最后终于忍不住凑上去在他脸颊轻轻落下一吻,似是承诺般的低声道:“你只要一直对我好,我保证,你以后得到的一定比现在多千倍万倍。”
陈亿:“……为什么?好人有好报吗?”
傅修年认真道:“对我好就有好报,对我不好就有恶报。”
陈亿:“……”
说的跟真的似的。
陈亿性子直,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别人在剧组收工之后还会到处开饭局交朋友,他则是片场酒店两点一线来回跑,回去就钻研剧本,《为臣》拍摄期间孔导还专门夸奖过他进步最大,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杀青的时候,今天是陈亿的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的拍摄地点在皇宫门前,九皇子孟玉起兵造反,太子与宴道宁率兵护驾,两方人马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眼见着太子势弱即将惨败,危急关头陆霜忽然出剑,从背后斩杀了孟玉,成功拥护太子登基。
前期戏份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傅修年出了点状况,孔导觉得他刺向陈亿的那一剑太过绵软,欠缺力道和速度,没有那种杀伐之气,连拍了几条都不是很满意。
傅修年兀自在找感觉,但他每次私下都练的很好,真刺到了陈亿身上就直手抖,能囫囵把台词念完都不错了。
孔导颇有耐性的对他道:“小傅,别的地方都没什么问题,你剑刺出去的时候快一点,不要婆婆妈妈的,上镜不好看,等会儿再来一遍。”
傅修年应了一声,但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底气。
陈亿见状凑过去道:“你怕什么,又不是真杀我,实在不行你就想象我给你带了绿帽子,说不定感觉就出来了。”
后面一句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傅修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我给你带绿帽子呢?”
陈亿道:“现在是你杀我,不是我杀你。”
休息没多久,导演喊了一声“action!”,演员很快入戏。
陈亿身着盔甲,满身血腥的站在尸体堆中,杀伐之气尽显,剑身寒凉如水,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血迹,王炎饰演的太子受了重伤,部下尽数牺牲,只剩他一个人还在苦撑。
“太子殿下,莫怪臣弟了,下辈子投个好胎,莫入帝王之家。”
陈亿语罢,眼中适时的闪过一抹狠厉,然而就在他抬剑刺向太子时,另一柄剑却以更快的速度从背后刺中了他的心口——
血液霎时间喷溅而出,陈亿抬剑的动作就那么在半空中生生顿住了,他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褪去的惊讶,踉跄了两下,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地。
陈亿脸上满是血迹,连带着视线也蒙上了一层暗红,他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楚是谁杀了自己,结果视线内出现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嘴角微微勾起,是熟悉的笑意。
陈亿见状瞳孔一缩,不禁咳了两口血出来,气的目眦欲裂:“陆、霜……居然……是你!”
傅修年嘴角笑意加深:“殿下莫怪,我忽然觉得你不太适合当皇帝。”
陈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眼见着自己带来的部下对陆霜唯命是从,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顿时又哭又笑,声音狠厉的吼道:“陆霜!陆霜!原来你竟是太子的走狗!”
傅修年垂眸将剑身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各为其主罢了,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是民心所向,亦是陆霜所择的明君。”
陈亿喊了那一通,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如今听得这一番话,更是脸色灰败,身形一晃,最后轰然倒地。
导演:“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