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至极的一击过后,内里重重折折的无数空间碎裂,她仿佛瞧见了外面的蓝天白云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差了一点,又是一点,每次都这样。
叫她瞧见希望,又绝望,反反复复之后逐渐失了冷静。
玄朱感觉自己平时死寂的心脏跳了起来,且间隔不慢,是烦躁和郁结的原因,她想不通,为什么每次都只差一点,就差了那么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平息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强迫自己理智,闭上眼,开始回想师父教她这招时的细节。
师父其实闭关的很早,不过为了她的修行,分出了一个元婴期的身外化身。
化身没有师父太多的记忆,就像个死板的影像,只知道关于修行的事,她要和化身比斗,化身也会应。
他会把修为压到和她同级,使出一样的招数,次次都是她输,那时她已经同阶无敌,没有对手,唯独败在化身剑下,她不懂,问他,化身居然意外的有答案。
说是因为他有执念,有感情,她是玉体莲心,天生不懂七情六欲,剑是冷的,也没有执着的东西,太过淡泊,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同阶的情况下,她的剑法始终不如他的原因。
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执念?
玄朱真的不懂,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不如师父,因为她像个冷冰冰的傀儡,没有心,学不会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玄朱低头,望了望自己,傀儡吗?
那心为什么跳了?
胸膛为什么起伏的这么快?
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过,从前她好像真的就是个傀儡,没有心,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记得父母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冷冷看着,带崽的母兽死了,临死前虚弱的奔回窝里,喂自己的崽子。
同行的几个修士皆有些感触和不忍,只有她无动于衷。
他们都说她冷血,那时她也这么觉得,她就是冷血。
后来仔细想了想,或许不是她无情,只是不熟而已。
那母兽自不必说,杀了那么多人类,有什么资格活?死也是它活该。
至于她的父母,从来不亲她,因为她是那个家族天赋最高的人,他们把她当小祖宗一样尊着敬着,家族里唯一一个金丹期族长与她说话都要客客气气的。
所有人都说她能修炼到化神,带领家族走向巅峰,一举统领其它小门派,成为那一片的巨头。
天生剑骨,玉体莲心,天赋之高若是被旁人知晓,怕是整个大陆的修仙世家、门派都会争抢。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她每天的活动都在一个小院里,瞧见的是头顶的七丈天空,只有几个核心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三个月才能见一次父母,次数太多会引起旁人怀疑。
从出生开始,就这么不知不觉长到五岁,突然天降大难,魔族攻了过来,家族为了抵抗,全军覆没。
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被师父捡回了宗门。
她还是那个样子,生活和周围人的态度一点都没变,唯一的区别是太清宗护得住她,所以她不用被藏起来。
她可以肆意走动,去自己看得顺眼的地方,找看得顺眼的人。
也许是拜入了太清宗太上长老的门下,又受他重视,要将一身绝学都传给她,也许是她天赋高的原因,身旁所有人无论是弟子也罢,长老亦然,与她说话时多多少少带了些讨好和奉承,太过刻意,即便是她也能察觉到。
只有那个人没有。
那个人随意的和她聊天,她随意的接话,很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不知不觉便和他成为了朋友,一起渡过了两年多的时光,中间他缺席了一千年,几个月前俩人才再度相遇,一直到现在。
她为他动了一次怒,是这辈子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