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与辛子很熟?”夷彭有些疑惑的问。
辛筝的乳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能这般熟稔的唤她兕子的就更没有了,至少是现在也就两个还活着。
熟,当然熟,君离与夷彭说了大量关于自己与辛筝相处时的趣事。
十日后辛筝从夷彭手里接过了一块犊版,犊版上是君离亲笔书写还用了玺印的欠条。
“你卖了他五十头牛?送了五袋种子?”
夷彭点头。“不是你说将辛国甜象草的种子传播到所有能种植的地方吗?我也不知那些地方适合,便所有地方都送或卖一些。”
辛筝道。“不是种子的问题,是五十头牛的问题,你为何不收他钱?”
“少昊帝子手头暂时有些紧。”
“我几时让你开的善堂?”
夷彭小声。“他说他与你很熟,你欠他很多钱,你不会惩罚我。”
辛筝:“他说的是对的,可还有别的事?”
生意上也没别的事了,现在还在扭亏为盈的路上呢,唯一的需求就是缺钱,但辛筝显然不可能再给他钱了,夷彭也只能表示自己生意上没什么事。
夷彭的生意没事,辛原却是有事。
辛原的盐湖产的盐品质虽次于海盐与西荒青白盐、宁州井盐,相对便宜很多,但盐就没有不贵的,很多人一辈子都吃不起盐。长吏虞让所有成年人丁都去修路修水利修城,都是体力活,必须补充大量脂肪与盐。前者还好,水利修了好几年,水产与鸭鹅养殖也搞起来了,再加上辛原吃肉比吃粟麦便宜,没短着肉食,盐却是很无奈。
不仅仅是因为贵,也因为辛原能买到的盐根本不够吃。
辛原数国的贵族增加养马的草场,养的羊少了,需要的奴隶也就少了。
贵族不养闲人,多余的奴隶都被卖掉了避免浪费粮食。
虞全都买了下来,干活的劳力是多了,但需要消耗的盐也更多了。
虞只能让人去云水中游的解池买盐,但解池的盐本身是有毒性的,吃多了生下的孩子也呆头呆脑的,只有氓庶才会食。不是没办法,虞也不想买,她对每一分人力都爱惜有加。
解池的盐虞并不打算让人多吃,而且青婧也说多吃圆葱、蒜与各类蔬菜能解毒,这才放心。
结果,控制解池的贵族往本来就含有微量毒性的盐里掺根本不能吃的毒盐,哪怕是青婧也表示,放心吃,吃个一年半载保证升天
虞让人去理论,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并非长久之道。
贵族表示,这就是做生意的长久之道,我能不买马,你们能不吃盐吗?
若非距离实在是太远,鞭长莫及,很难说虞会不会让辛克带着军队去把控制解池的贵族氏族们给屠了。
虞快气疯了,却还是不得不屈服,别人可以不买马,她却不能不给氓庶吃盐。
当然,不是买回去直接给人吃,而是不怕麻烦的进行二次加工再给人吃,不然真得吃死人。
辛筝听完脸色有些阴沉,却也没什么办法。
兖州不靠海,离海岸线几千里,盐湖产的盐与海盐完全不能比。
买海盐非常麻烦,兖州的海岸线都掌控在羽族手里,要买海盐只能通过蒲阪再从漓水顺流而下去澜州与豫州的沿海国家购买,路程相当远。
买宁州井盐,这个倒是距离近,但宁州东部还乱着呢。
第二件事倒是好事,虞说服了辛国的很多贵族租借荒地安置买来的氓庶奴隶,但租金不是钱粮,而是道路。辛国的骏马销量很好,而要方便贸易往来,道路自然要修好,但分封制下路修好了就是方便别人来打自己,哪怕不怕别人来打自己,修一条路就得拿人命去耗,得不偿失。倒不是心疼奴隶,奴隶本就是消耗品,没什么好心疼的,委实是修路需要消耗的消耗品太多了(干重体力活,两三天才吃一把草,消耗没法不快),量变引发质变,心不疼,就是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