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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鞋底还留有残雪,行一步,便留一个印子,似还在滴水。
将手伸出,捋了下衣袖,白嫩的手腕露出,玉竹拿了丝帕覆在上头,遮掩了春光。
苍白有力的手指细细探脉,须臾后止住了动作,云初抬眼对上了这含着震惊的眸,嘴角扬起笑意,轻声问:
“贺太医?”
女子容颜娇俏,眉目风情自显,眼睫睁眨间似飞蝶羽翼,水润的眸子深处含了试探猜忌和调笑。
半晌,从来淡然的贺太医有些忙乱地站起身,先是挪开目光,看了下周围,而后才朗声回答:
“小主无事,只是冬日凉意侵身,所以才会疲倦困乏,只需好生保暖,少走动,过些日子便好了。”
贺书言是低着头说的这些,却久久未听见应答,微微抬头,上头的女子眼中充满着以为,半倾才轻哼一句,算是应答。
“既如此,那边多谢贺太医了,你先下去吧。”
眉目如星的太医应下,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眼云初,不知是鞋里头的雪水被人暖了,还是方才被掩住的太阳又回了,觉得心中被让浇灌了些热水,不沸腾,却暖意十足。
“你无事就好,也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可要去我那用?”
将衣袖放下,云初婉拒了赵贵仪的相邀,望着天上那轮红日,似是喃喃自语道:
“还有的是事呢。”
目送赵贵仪走了,才同玉竹回了印月阁,只是尚在外头,便听见里头的响声,尖叫里头掺了些脚步声和重物落地的声响。
示意玉竹将朱红色的门推开,云初抬起脚,往里头看去。
很是热闹,这印月阁从来不曾这样热闹过,几人对白露围追堵截,本就心虚的人嘴里喊着救命,原本摆在外头的东西全部被掀翻,若是叫旁人看,还以为这守卫严密的皇宫进了贼。
睁开淡漠的眼,云初走进院内,让玉竹不要将门关上,由着这一道道声音传到外头,引入驻足。
里头的人许是太过专注,过了许久才发现主子回来了,而后便都跪在地上,看着往日和善的主子,眸中尽是冷然。
“这是第几次了?你们当这印月阁是供你们每日吵架打闹的场所?这次又是为着何事?”
云初的话平稳有力,但任谁都听得出里头的怒气。
屋檐上夏日里鸟儿做的窝脱落一点,掉下来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院中引入侧目。
“主子,是这样的,今日白露洒扫院落,玉竹姐姐随您出去了,青枝姐姐伤着了,奴才瞧着日头大了,便想着让她将寝殿内的被子拿出来晒晒,没成想一进去就发现她给您的水壶里头下药,问她是何也是支支吾吾的,若不是心中有鬼,又如何会如此。”
此话一出,外头围着的人惊呼,各自讨论着,但话中无外乎是说叛主该死之类的话,引得在角落里躲着的白露更加激动,站起身便道:
“我不是,我没有!是十一冤枉我!”
连奴婢的自称都忘了,想来是惊惧到了极点,恐怕那屋子里头确实有些东西。
拿绢帕拭了下鼻尖,云初淡然道:
“十一,万事得讲究证据,切不可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