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美人食欲不振,又有些昏沉,徐太医瞧着,这应当是什么才会有的症状?”
凉薄的话语说出,便是宫中几十年的老太医也经不住,只得小心跪下,冥想着。
“皇上,奴才瞧着好似那时顾昭仪怀大公主时便是如此,会不会?那可真是大好事啊!”
大公主的生母顾氏在承元帝登基后便被追封为顾昭仪。
这事儿的走向是云初未料到的,但眼前君王那副正经的模样还是让她开不了口说什么,便只能瞧着方才擦着虚汗的徐太医似惊醒了一般,忙道:
“是了,是了,有孕者才会如此,是老臣疏忽了。”
须臾,承元帝转动了下手上的玉扳指,笑道:
“既如此,那便由你看顾云美人及其腹中胎儿,切记,务必无虞,另,云美人有孕一事先暂且不要说,对外便称为她调理身子,知道吗?”
在红霞被黑夜吞没的前一刻,徐太医终是出了印月阁的门,走时还回头望了眼印月阁的牌匾,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从来只听后妃假孕争宠,可到了这印月阁,便是皇上逼着云美人假孕,说出去,恐都无人相信。
长街上燃好的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徐太医只得认命,这事既是皇上交代要做的,那便做就是。
李茂送走了战战兢兢的徐太医,见御膳房送菜来了,赶紧进了殿内,为二人布菜。
“等等,这雁来红撤下去,还有那道凉瓜,以后,送来这印月阁的都要一一验过才行,太过寒凉的不行。”
云初小口嚼着饭菜,心中隐隐猜到些许。
故作小心的姿态,才能引得对方的怀疑,皆是她有孕一事便会被探听出来,那定然会再出手,所谓引蛇出洞,便是如此。
待侍仆们将饭菜撤下,一直未开口的承元帝突然攥住云初的手,盯着她的眸,开口问道:
“你信朕吗?”
晚风吹过烛火,光影微动,云初双手覆于承元帝手上,轻声:
“信!”
声轻却笃定。
阴暗潮湿的地牢,沾染血迹的地砖,耳畔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和惨叫声。
越走进一步,十一和十七的脸便白了一分,在外红墙黄瓦风光无限的皇宫,内里居然有个似地狱一般的地牢。
若往日跟不得好主子没有赏银只有挨骂是痛苦,那在这便是地狱。
引路的小太监见二人惨白的脸,嘴角撩起笑,眉眼倨傲道:
“二位公公都是从上头宫里来的,这等下贱的地方怕是没来过,惊着了也是正常,许久前有人进来了,被这惊叫声活活吓死的都有,二位还是胆大的。”
这话说的十一没法接,只得讪讪地笑了下,这宫正司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他进来这都费了不少银钱,所以也不敢端着架子,一步一步地跟着走。
终于,走到最里间的牢房,被锁在架子上的人低垂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脸,不知是醒的还是昏了,身上不少被鞭挞的痕迹,想来是受了不少苦。
“好了,就是他了,你们快些,这人骨头硬着呢,一天三顿打都不开口说一句话,你们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锁着门的铁链被解开,十一摆出个笑,从怀中拿出一些碎银,递了过去,只是有些颤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