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那么多,将这个荷包,明日找机会置于青羽枕下。”
灯下的女子神色肃然,玉竹抿了抿嘴,点头应下,了然现下应是不便多说的。
待玉竹出了房门,云初复坐到妆台前,瞧着镜中眉眼舒然的女子,有些陌生,却不怕这种陌生。
明日,她便要正式成为承元帝后宫中的一员了,后续还会有许多比今日更为危险的事,她不能松懈!
月朗星稀,承元帝伴月去了坤德宫,老祖宗规定的,每月十五得宿在皇后宫中,踏足殿内,一股幽香便弥漫鼻翼。
皇后匆匆行礼,面上柔和的笑怎么也抹不下。
“还以为皇上今夜不会来呢。”
闭眼任由皇后替自己解开衣袍,承元帝沉声道:
“怎会呢,你是皇后,朕的妻子,不必如此忧心。”
香气似乎浓郁了些,承元帝蹙眉,他记得皇后素来不爱熏香的,抬手屈指顶了顶鼻子,便行至窗前,略微好受了些。
皇上方才那句话宽慰了皇后,抬手轻抚小腹,又看了眼俊逸的君王,眼中热意满了些,只要他们夫妻和顺,她再诞下太子,现下便是受再多苦也值得。
“谢皇上宽慰,说起来,今日是云氏的生辰,臣妾想皇上定是对其位分有了定夺。”
满月照耀,皎皎月光洒下人间,听着皇后的话,承元帝勾起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柔软了些。
“朕打算封她为选侍,皇后怎么看。”
宫女受封,向来是采女或御女,选侍一位确实高了些。
“云氏聪慧得体,皇上您又喜爱,又有何不可呢?况且这宫中也许久没有新人了,应当的。”
似是终于察觉到承元帝对熏香的不喜,皇后着人将熏香拿出,而后挥退了侍从,走近了些,方才借着月光看着眼前人。
光影斑驳中,男子眼神深邃有神,似是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让原本的疏离少了些。
“皇后倒与你父亲不同,赵相听闻朕将人置于御清苑,前两日便与朕说美色误人,今日午后上奏折让朕赐白绫给她。”
晚风由窗外吹来,似乎带了不少寒意,皇后嘴角笑意微顿,她实在猜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管皇上宠幸谁,此事,好听些,便是劝谏皇上,难听些,便是做皇上的主,天下之主的事,谁能做主,这不是逆君意!
半晌,皇后才找到声音,忐忑不安道:
“父亲大约是听信了宫中谣言,请皇上恕罪,云氏那样温柔体贴,又如何会是魅惑君上之人。”
忽有一只野猫蹿入绿丛,窸窸窣窣的不知在找寻什么,承元帝看着眼中闪过笑意,转身看向瑞瑞不安的皇后,往床榻走去。
“你如何知晓她温柔体贴?”
“云氏在宫中两年,从未与人有过龃龉,想来应是性情温和至极之人,有如此女子照顾皇上,臣妾也就放心了。”
烛火被风刮的飘摇,承元帝朝皇后示意她过来,待皇后站在他跟前后,轻握住这双被保养的很是娇嫩的手,口中却道:
“既如此,那云氏是否可为美人?”
七品美人,与才人同位,而现下才人只连才人、常才人二人,一个是吏部尚书之女,一个是锦城郡守之女。
手中温和的触感尚在,皇后却无暇想那么多,她明白,是父亲踩到了皇上的底线,君王之意不可逆,父亲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君意,所以才来警醒她。
眼睫颤了颤后,皇后扯出一抹笑意,缓缓道:
“臣妾觉得,云氏可为七品美人,明日臣妾便晓谕六宫,封云氏为美人,居印月阁。”
得了话的承元帝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暗光,而后便不再说话,意为允了,这是皇后请求,而非他强求。
烛火熄灭,同塌而眠的二人,同床异梦。
翌日清晨,承元帝穿上朝服后,便朝皇后道了句:“皇后别忘了。”
而后出了坤德宫的门。
皇后面色尽是惨白,李嬷嬷见状挥退了其他人,疑问道:
“娘娘这是怎么了。”
“昨夜,皇上与本宫说,父亲曾两次进言,让皇上不要沉迷女色,昨日更是直接进言此云氏白绫,嬷嬷,你说,父亲怎的越来越糊涂了,皇上,他是天子啊,天子如何会低头,所以,昨夜,我便亲自向皇上允诺,封云氏为七品美人。”
李嬷嬷似是想到了什么,也白了脸色,懦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