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书先生愣了“等等”
薛蟠合十诵佛“我佛慈悲。先生若不放心,待会儿吃完了洗完了澡再牵出来你看便是。”乃示意山匪。山匪忙引着狗进去了,先生压根拦不住。
官差笑道“他们出家人心善,先生不必担心。”遂告诉薛蟠此人报案贼人入庄子。
薛蟠愁道“若是平日,没什么问题,贫僧这儿不过是个寻常农庄。可今儿不大方便,里头有两位不便见人之人。”
教书先生似笑非笑道“何谓不便见人。”
薛蟠想了半日不知该怎么解释,摆摆手问道“先生丢了什么东西”
教书先生道“我家祖传之物。”
“祖传物件通常是熟人作案。什么物件儿平素放在何处咱们去失窃现场看看吧。”薛蟠向官差道,“贫僧与吴大人乃挚友。不如这样。咱们同回衙门见吴大人,贫僧负责将这位丢的东西找回来。”又转头问教书先生,“如何”
教书先生皱眉道“你这庄子藏着贼么为何不许人进去搜”
“先去衙门,贫僧解释给吴大人听,可好”薛蟠愁着脸叹气道,“里头一没钱财二没古董,贫僧也想省事儿啊。可这会子真不行。”
官差们互视几眼。这和尚开口闭口就是他们大老爷,不敢胡乱得罪。一个领头的凑近前来低声问道“师父,何故啊”
薛蟠也低声道“两位有头有脸的大爷在贫僧的地盘偷情。贫僧也想把他们打出去,可不敢啊”官差扑哧笑了。薛蟠使眼色道,“你们吴大人也不会触霉头的。贫僧觉得贼绝对早走了。我们庄子就这么点大。大不了贫僧赔他钱就是。惊扰那两位贫僧就惨了。要不这样,留几位官差大哥和那位先生在门口守着,贫僧并一两位官差大哥同进城去寻吴大人拿主意,可好”官差朝里头张望了两眼,答应了。
遂让山匪搬些椅子出来给官差们坐,又命倒水。折腾半日,和尚称要进去换衣裳,赶着跑到厨房。一瞧,两个平素在庄中养狗的山匪正给大黑狗洗澡呢。那狗极不老实,汪汪乱叫。他遂转身赶去了关押柳湘芝的屋子。
让人打开门,薛蟠正色问道“柳大爷,你的狗叫什么”柳湘芝一愣。薛蟠接着说,“饿的挺惨,方才已吃过了,这会子正洗澡呢。”
柳湘芝神色大变,随即说“我的狗在京中。”
薛蟠耸肩“想否认的话,你应当说你没有狗。”柳湘芝哑然。薛蟠又道,“官差和你的同僚都被贫僧哄走了。真好骗。”
柳湘芝冷笑道“我不好骗。”
“哦。那要不要去看看你的狗”柳湘芝看他气定神闲,面色阴晴不定。薛蟠从怀内掏出一物递给他,“借来的。”
柳湘芝接来定睛一瞧,大惊。那是块双鱼铜牌,正面刻着锦衣卫百户何平。乃缓缓抬头。薛蟠径直从他手中拿回铜牌,笑容可掬道“去看你的狗不洗澡真不老实,嗷嗷直叫跟杀猪似的。我们庄子里还养了条年轻可爱的小姑娘狗,它也不怕人家笑话。对了,你家这位公的母的”
柳湘芝不觉答道“公的。”
“几岁”
“两岁。”
“我们小姑娘比他小半岁。”薛蟠转身边走边说,“是条小花狗,叫朵朵。”柳湘芝趁势跟着他出了屋子。门外之人并未拦阻,但不远不近的缀在后头。
二人走到厨房后头一瞧,两个山匪正骂黑狗呢。“见过野的没见过这么野的你方才是诚心的不是”
薛蟠随口问道“它干什么了”
山匪道“甩我俩一身水”
“哈哈绝对是故意的。”
那狗扭头往这边一望,口中“嗷呜”一声撒腿就跑,身形如飞,眨眼间跑到柳湘芝跟前。柳湘芝已蹲下了,张开双臂。黑狗飞扑进他怀里汪汪汪大喊,柳湘芝紧紧抱住了狗。一人一犬两颗脑袋蹭到一处,柳湘芝早已泪流满面,偏那黑狗竟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