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诧然道:“你一个和尚怎么会知道这些?”
“额,那个……”薛蟠假笑道,“朱爷您继续、继续……”
小朱横了他一眼,接着说:“皇子惹上锦衣卫指挥使可了不得。若小卫与魏家有瓜葛,二王爷府内必会隐瞒此事。他本人若知内情,再傻也不会在外头自称姓魏。”
薛蟠点头:“故此我觉得是卫青的卫。终究与那个‘魏’同音,避讳也得避避,那哥们不该随口自称‘卫若兰’才是。至少不会在林大人跟前自称‘魏某’。除非他不知情。”
小朱也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这等辛秘林大人本不该知道,怕是有人告诉了他。”
薛蟠接道:“我猜是圣人,旁人纵知道也不敢说。对了,太上皇没立老二,会不会有这个缘故?如今那位也不嫡也不长。老大死得正常么?”
小朱道:“先昭文孝太子生来体弱,病得正常、死得也正常。莫想太多。”乃冷笑道,“太上皇是皇帝,想立谁立谁、想废谁就废谁,旁人管的了么?”
薛蟠赶忙说:“啊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啊对,圣人可能跟林海八卦过他二哥的绯闻。嗯,某件麻烦的职位安排,用甲还是用乙圣人难以决断。朝中众人应该知道他跟在林海商议,不然老二怎么会公然把儿子派过来走关系?京城到扬州路途遥远,林海上任鹾政才三四个月。咦?该不会此事朝议已久,林海离京前就参与了讨论?那时候他是兰台寺大夫。”他拍手道,“这样就能说通了。”
小朱不觉点头:“有理。当是其中一个对二王爷有利……”他整个人猛然呆住了。良久,薛蟠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小朱深吸几口气,看了薛蟠半日,慢慢的说,“刑部尚书刘老大人,我离京时已年近七旬。”
薛蟠顿时傻了,只觉脑袋发懵、腿肚子发软。刑部掌管举国刑法政令,衙门里还不知藏着多少绝密卷宗。刑部尚书务必得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每部都有两位侍郎,与甲乙二将的情形合得上。半晌,他声音微颤强笑道:“说不定是边境上的事儿……”
小朱道:“刑部右侍郎高昉大人的嫡长子与老二家的老二是连襟。”
薛蟠眨眨眼:“这姐俩姓什么?”
“姓吴。”小朱道,“吴家姐妹三个,大姑奶奶嫁入高家,二姑奶奶嫁入老二家,三姑娘与你那姓贾的表妹同年入宫。”
“等等!”薛蟠已头大如斗,“听见吴这个姓我也迷糊。你告诉我,这姐仨的爹是不是叫吴天佑。”
小朱奇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薛蟠哀嚎一声抱住脑袋。他知道个毛线!他就知道原著里的吴贵妃之父碰巧叫这个名字,去城外找地皮盖吴贵妃的省亲别墅。这位大叔可真会嫁女儿。半晌,小和尚垂头丧气道:“吴天佑是干什么的?”
小朱道:“翰林院侍讲,东平王府的郡马。”
“也是从五品。”皇帝是看老子的官衔选妃的么?“吴大叔有何来历?”
“二甲进士。生得容颜俊俏,被郡主一眼看中。”
“那……他们家基因是不是特别好?他那几个女儿你小时候可见过?”
“见过。大姑娘略逊色些,二姑娘三姑娘都是极罕见的美人坯子。”
薛蟠点头:“故此大姑娘只嫁入侍郎府,二姑娘三姑娘都嫁给了姓司徒的。”乃啧啧道,“贵圈真乱。我敢打赌,他们家三姑娘很快就要有后宫品级了,日后少说得是个贵妃。”
“何以见得?”
“圣人的皇位并不稳呐~~吴高这两门亲戚他也想要。升了吴三姑娘的职,就可以对冲掉二王爷在两家的影响。毕竟人家当亲戚的时间更久嘛。”薛蟠哂笑道,“吴家的大女婿绝对不是随便挑的。对了,你可知道吴家是谁做主?吴天佑还是郡主?”
小朱肯定道:“郡主。”
薛蟠静静想了许久,忽然问道:“吴家三个姑娘岁数相差大不大?吴二姑娘何时出嫁的?”
小朱瞧了他几眼:“大姑娘二姑娘相差不大,三姑娘比她们小得多。二姑娘出嫁时……太子还没废。”
薛蟠迟疑了一瞬,劝道:“小朱,你真的得习惯义忠亲王这个称号。”小朱不搭理他,抬目望窗户。薛蟠摇摇头,接着说,“搞不好那位郡主颇有政治敏感度。她已看出太子岌岌可危,只不知老二和老四谁能上台。故此先赶着把二姑娘嫁入老二家;若最终老四赢了,她还有个漂亮的小女儿呢。”他忽然打了个冷颤:吴二姑娘比三姑娘大了许多,却嫁给二王爷的儿子;三姑娘八成是圣人的妃子。亲姐妹俩辈份紊乱,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尴尬。过了会子又说,“这女人也够狠的。两个女儿总有一个夫家会输掉夺嫡,保不齐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为何不挑两个有前途的官宦人家?就像高家。”小朱鄙夷了他一眼。二人霎时相对无言。
良久,忽听外头有人嚷嚷,原是三个孩子来了。只见薛宝琴一马当先跑进屋中,喊道:“大哥哥大哥哥!我们打听过啦~~”
薛蟠忙换上笑脸:“打听过了什么?”
“我们方才去了前街的碾玉铺子,老板说有底座的雪花形水晶坠子,雕出来没问题。”
薛蟠打了个响指:“好!”
遂商量定了。给薛宝钗打个又小又轻又好看的金锁,并给宝钗宝琴打两个金底座涂蓝透明水晶雪花吊坠。宝钗那个底座上细刻出“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阿伦戴尔文翻译:neverleaveneverabandon,youngandbeautifulforever;宝琴的则简单刻上“letitgo”。众人遂又商议起了金锁的样式,最终定下一种极简单的苹果形。脑补王氏看到新金锁的模样,小朋友们个个笑得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