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寻站在他家门外,看上去比之前似乎更瘦了些。他单肩背一个运动背包,微长的额发遮住眉眼,让人看不清里面掩藏的情绪。
秦路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直到对方直挺挺倒在他身上、把他撞得后退几步,秦路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真的是越寻!他慌里慌张扶住对方的肩膀,越寻比他高出许多,支撑起来格外费力。
“你怎么了?”他想把越寻拖到旁边的沙发上去,伸手触到一片滚烫。
阿姨也从后面跑过来,惊讶地问:“啊呀,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
秦路一愣,这才发现越寻紧紧闭着眼睛,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和阿姨两人七手八脚把人抬去了最近的卧室,放在秦路的床上。阿姨伸手试了试越寻的额头,担忧道:“烧的厉害,要不把宋医生叫来给他看看吧?”
秦路看着镇定,实际上早就乱了方寸。
他胡乱点点头,咬着嘴唇只盯着床上的越寻。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还是拖着发烧的身体?秦路坐在原地手无足措,一会儿想去给人盖被子,一会儿又想到衣服还没给对方脱。
现在已经入冬,越寻却还穿着单薄的卫衣。
秦路笨手笨脚帮他脱了鞋子、把包放在一边,又把套头卫衣也脱下来,给越寻盖上自己的被子。阿姨在外面打电话,看样子是在跟宋医生联系。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幸好宋医生早年也经常突然被喊来给秦路看病,没说废话很快赶了过来。这时候阿姨已经给越寻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半的高温,实在吓人。
“风寒,还有点低血糖。”宋医生皱着眉诊断完,给开了退烧药:“这孩子身体底子应该不错,不会有大事。我先给他挂上一针,明天估计就能退烧,之后给他吃点药、补补身体就行。”
阿姨便答应边叹气:“哎呦,好好的孩子,家里大人怎么舍得他在外面瞎跑……”
宋医生给越寻看诊时,秦路就一直紧绷着在一旁等待,此时抢先一步收下了退烧药:“宋叔叔,真的没有事吗?”
宋医生温和一笑:“退烧之后休息两天就好了。倒是你,快去睡觉吧,别被过了病气。”
秦路眨眨眼,没有接话。
作为他们家一直信赖的家庭医生,宋医生的医术自然是没得挑剔,这一点作为他常年来的病人秦路自然最清楚。可他就是止不住担心。
阿姨送医生出门,秦路就蹲在床边看越寻。
闭着眼睛的越寻没了平日清冷,显得格外安静而脆弱。他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平稳呼吸着。苍白的手搭在床边,上面固定着输液针头。
秦路看着就觉得难受起来。
这么好的人,怎么有人忍心让他生病?
吸了吸鼻子,秦路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越寻的眉毛。他两条眉毛拧成“川”字,似乎在梦里也不安稳。
秦路轻轻帮他把眉心抚平,小声喃喃:“快好起来。”
这时,越寻的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眼睛。秦路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却在半路被人抓住。
“秦路?”
越寻声音嘶哑,目光困难聚焦在秦路脸上。他眼中的警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
下一秒,他似乎又睡了过去。
秦路心砰砰直跳,他维持着伸出手臂的僵硬动作,小心翼翼把越寻的手放回被子里。可那火热的温度却一路灼烧,直烧到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突然抬手捂住脸。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喜欢越寻。
所以才会总想赖在对方身边,一秒钟看不见他就心如乱麻;不想要其他人靠近他,见到他难受仿佛是自己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