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新班级,帮扶小组的成员按理也要变动。只可惜秦路这学期依旧在一班,所以越寻还是他的——这让很多人大失所望。
比如同桌杨帆。
“秦小路,我给你买最新一期的漫画,你把大佬借我两天行不行。”杨帆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半死不活盯着他:“我爸妈让我参加物理竞赛,可我自己搞不定啊。”
秦路抽书包的动作一顿,随即眨眨眼:“不要。”
杨帆似乎预料到这个结果,哀嚎一声又瘫倒下去。
他们这一级还能继续靠竞赛加分,不过力度比起往年收缩不少,杨帆如果想依靠物理竞赛加分至少要得到省级一等奖。秦路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想,他就不一样了,他还挣扎在保住尖子班的名额……
如果期中考试名次下滑,他就会被分去其他班。
秦路忍不住抬眼偷瞄坐在侧前方那个背影,手指无意识扣紧书包带。
按照他一贯的成绩,留在尖子班几乎没有可能。开学时他找老班看过名次,自己的名字堪堪挂在成绩单最末尾,在一班二班两个尖子班的合并名册中也是倒数第一。摇摇欲坠、退一步就是深渊。
其实如果他跟父母开口,也能通过金钱在一班获得一个席位——可秦路不想,那太丢人。
不是丢他的人,是丢越寻的人。
对方辛苦教了自己那么久,到头来他却连留在班上都要父母出钱……秦路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他这边忧心忡忡,越寻却全然没有感受到他的紧张。
放了学,越寻带着他回家补习。这是秦路头一次去越寻家中,自从在小区遇见越寻的生父,两人就默契再没有去秦路家辅导过,而是改约在外面的咖啡馆或者图书馆。
越寻住在城西区的一处老居民区,这里离学校并不近,骑车也要二十多分钟。回到家后,秦路先是小心翼翼往室内看了看——他在寻找越寻的妈妈,随时准备着向对方问好,以展现自己作为同学的礼貌。
“没人在家。”越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言简意赅道:“我自己住。”
秦路瞪大了眼睛:“可是你不是还没成年?”
他的父母虽然也不常回家,但家里还有其他大人照顾。可看越寻的家境,分明不是请得起保姆的人家。
越寻:“从十四岁开始,我就一直一个人住。”
他说这句话十分自然,仿佛这是件在正常不过的小事。秦路顿了顿,想起先前见过越寻的生父、那个在教室里的电话……看来对方的家庭关系比自己还要复杂。
小小的二居室被收拾的十分整洁,老式木艺沙发上摆着手工缝制的坐垫,茶几上铺着柔软的桌布。越寻给秦路倒了杯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看看你昨天做的化学题。”
秦路眼皮一跳,试图卖惨:“大佬,我昨天太困了所以……”
越寻不为所动,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静静看过来,秦路立刻就怂了。他垂头丧气掏出满是红圈的试卷,眼角都耷拉下来:“我就是笨嘛,那些化学式根本记不住……”
他最差的一门就是化学。
越寻翻看着秦路的试卷,微微皱起眉头。秦路紧张盯着他的动作,就怕对方一生气说一句“你这学生我教不了”。
可越寻却没生气,反而伸手揉了揉秦路的头发,动作宛如摸自家小狗一样顺手。
“化学提不上分数是因为你基础没打牢固,后面的题型自然解不出来。”越寻神色渐渐舒缓,放下卷子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打算以后考哪个大学?”
秦路一愣,诺诺回答:“……我没想过。”
如果考不上好大学,父母大概会出钱送他出国。秦路对这些一向都无所谓,他的未来并没有什么需要他自己去争取的东西,如果不是父母突然要离婚,他也不会想到靠自己努力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