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何不崇拜他?!
个时候每个人都以为谢池南和他的父兄一样,一样的厉害,一样的让人崇拜,一样的想让人遥望。
可谁也没想到谢池南会是个样子。
放浪形骸,比城中最出名的纨绔还要浪荡不羁,他从不听先生说的话,也不好好上课,每天来书院的日常就是趴在桌上打盹,最初的时候,书院的先生还对他谆谆善诱,希望能把他拉回正道,可谢池南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时日久了,先生们也都对他失望了,脾气好些的直接当做没看到,脾气差点的,是直接当堂就把人赶出去。
他也无所谓,出去就出去,有时候甚至几日、连带着几月都见不到踪影。
他们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谢池南上回出现在书院是什么时候了。
平日安静的学堂因为谢池南的到来而变得乱糟糟的,许多人都还在往外看,即使如今已经看不到谢池南的踪影了,他们也还在交头接耳说着话,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从始至终都端坐着不曾回头也不曾参与其中。
他的背影清瘦挺拔,就像一根永远不会弯腰的青竹。
他亦穿着一身普通的学子服饰,可普普通通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是般不同,这让他看起来有么一些格格不入,就像此刻,处于这样一个闹哄哄的环境中,他还是能平静地看着手里的《左传》,不被外物影响,甚至还能边看边写注解。
他的身上有别人没有的气质,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让人心生一种“遗世独立,孑然独醒”的感觉。
“阿言。”
之前说话的瘦高个就坐在他的身旁,见周遭众人都在说道谢池南的事,只有身边人依旧在看书,他不由压低嗓音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我为何要好奇?”
男人的声音淡得如同窗外的风,他并未抬头,依旧翻看着手中的书。他的侧脸疏朗干净,眉眼淡而深邃,而握着书的手也实在好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此时安静地握着手中的古籍,竟给人一种穿透岁月的沉淀感。
如果说谢池南是一幅泼墨重彩的水彩画,是朝气蓬勃的太阳,么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幅沉静的水墨画,是徐徐夜风。
他沐浴在阳光底下,长衣如雪,木簪乌发,容光温澈,黑眸清浅。身边瘦高个还要说话,他却仿佛感知到什么,抬漆的黑眸看向门口,“先生来了。”而后静静地把书一合,又换了另一本书平铺于桌上。
屋内短暂地一静,等众人变了脸想要回座的时候,一个腋下夹着书的中年男人就已经走了进来,中年男人体态有些胖,却天生爱笑,看着就十分慈祥。
看到是他,一众学子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袁先生。”他们恭声喊他。
被他们称呼“袁先生”的男人不仅是他们的先生,还是这一任东山书院的山长,他脾气宽厚,这会看到众人站的站坐的坐,还有甚者还在窗边,他也没有去指责他们什么,而是笑着问道:“怎么都趴在窗口?”
他本也只是闲话一句。
若是旁人,众学子自然不敢答,偏偏是他,众人知晓他不会斥责他们,这会对视一眼便纷纷说道:“先生,是谢二,谢二他来书院了!”
原本低头整理教案的男人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往窗外看去,脸上也明显多了一抹惊讶。
……
被他们念叨着的谢池南也终于走到了白玉堂。
和风雪堂一样,白玉堂也十分热闹,只不过与的读书声不同,这里的话题可谓是五花八门,谢池南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不少人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回头我们去打马球?”
“整日马球,你也不觉得腻?我看我们倒不如去踢蹴鞠!我娘刚给我做了一身衣裳,正好踢蹴鞠的时候穿!”
“又不是你媳妇做的,陈三,你这在骄傲个什么劲呢?”
“王五,你找死!”
众人吵吵闹闹,你追我打,也有人说起谢池南,“话说阿南有阵子没来上课了吧?他最近忙什么呢?他不来,都没人带我们去打猎了。”
“可不是!”
“阿野,阿玄,你们可有阿南的消息?”有人问起傅玄和陶野。
傅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出声,陶野倒是想说,但想到昨日傅玄的叮嘱也就只是咕哝一句,“他要来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