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长林佯装不解:“来做什么的?王爷竟然要在长明斋里接待?”
居云岫观察着他的反应,坦然回:“议亲的。”
战长林眉头明显地一蹙。
风吹来,枝头花瓣簌簌而落,战长林伸手拿起茶杯,茶水里有花瓣,他竟没察觉,一口尽数吞咽。
居云岫、璨月微微屏息。
战长林放下茶杯,大拇指揩过嘴角,抿唇后,涩声:“跟你商量个事儿。”
居云岫不语。
战长林道:“以前跟你说,有人想娶你,可是聘礼还没攒够。这些年他一直省吃俭用,刻苦打仗,得的赏赐每次都攒着,从来不乱花一文钱,大概再有一年,就能把聘礼攒齐了。”
战长林抬头,目光恳切:“你再等他一年,行吗?”
居云岫不知道为何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时,他总要假“那人”之名,眼圈微湿:“他是谁?我为何要等他?”
战长林唇微动:“他……是个将军,但能认字,知书明礼,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世上任何一人都对你好。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吃亏的。”
“那劳烦你转告他,今日来与我议亲的是洛阳赵家的少主,家世显贵,一表人才,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吃亏的。”
风仍在吹,却又仿佛静止,战长林的眼神在凝固的风里一点点变冷,变黯。
居云岫抿紧嘴唇,明明是在呛他,可是自己的心却在疼痛,仿佛手里拿着的都是生满倒刺的荆棘,所以每鞭他一下,自己也就跟着疼一下。
“他既是将军,又允文允武,想来多有女郎爱慕。叫他另寻新欢吧,我不会再等了。”
居云岫说完,起身离开,手腕蓦地被抓,心跳在一瞬间滞住。
“做不到。”
战长林抓着居云岫手,目光瞪在虚空里,半晌不肯放手。
居云岫试图挣扎:“做不到也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战长林眼神痛楚,因为居云岫的挣扎,手上力道越来越大,最后听得她失声低嘶,这才唤回神智,把人拉至身前。
居云岫跌坐在他腿上,一震,战长林跟着握住她腰。
四目相对,这一次,暗流汹涌。居云岫克制着心底的慌乱和不甘:“你放开我!”
战长林不做声。
居云岫再次挣扎,换来的是更紧的桎梏,博弈间,二人嘴唇在转头时一擦而过。
漫天落花飞舞,桃树下,春光宛如凝固,居云岫呆看着咫尺间熟悉的脸,心如擂鼓,不及回神,嘴唇蓦地被覆压。
璨月大吃一惊,慌忙背过身去。
春风起伏,满庭里全是桃花飞落的痕迹,衣料摩挲声戛然而止,变成似有又无的低吟。
战长林想要克制,也知道应该克制,可是思绪收回来时,一切都克制不住了。
风止,一吻毕,花瓣擦着二人肩头跌落,居云岫丰唇湿润,睫扇轻颤,望着面前同样泛着光泽的一双薄唇,竟不敢抬起眼。
“我不会放开的。”战长林喉结在动,声音前所未有的暗哑,又前所未有的斩截。
居云岫心如鹿撞,眸光濛濛,从来没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亲吻会发生在这里,以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心境……
“……你凭什么亲我?”居云岫羞赧而不甘心,声音低得不像话。
二人仍紧挨着,鼻尖抵着鼻尖,分开的唇仅隔一指的距离,战长林哑声:“替他亲的。”
居云岫恨声:“他没种。”
战长林下颌收紧,再次低头。
这一次,蛮横,霸道,无师自通,不止满足于唇瓣相接的温存,遵循于本能地探索更多,攫取更多。
居云岫攥紧他衣襟,被迫地承受着,习惯着,迎合着……结束时,彼此胸膛剧烈起伏,脸颊上透着暧昧至极的酡红。
战长林偏开脸,唇贴着她耳朵:“他没种是他的事,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