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孝铠强忍笑意,一下一下拍着扶着大树,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的男人背部。
在确定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吐后,苏辰井红着眼赌咒发誓道:“我以后再也不让你载我了,太难受了!”
天知道倪孝铠的神速竟然这么夸张,百里路程半个时辰便已抵达,唯一的缺点,就是实在颠得慌。
“好了,吐也吐够了,该说说来凤留村要干些什么了吧。”
倪孝铠抱着胸,借着晨辉看看这座贫瘠的村庄,有些不解:“我实在想不通,如果你想要复制演灵台的神话,为什么不选边城就近的村庄,而是要来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抹抹嘴,苏辰井扶着树站直身体,虽然身子却软得要死,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明亮:“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拥有最美丽,最纯粹的愿望?”
“什么样的人有最纯粹的愿望?”
倪孝铠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单纯的人?”
“单纯的人确实会有纯粹的心愿,但这种人的数量太少了。”
苏辰井抽出帕巾,还处在追求生活必须品阶段的人们,愿望最是纯粹。”
“追求生活必需品阶段”
骤然听见这么一个新词,将倪孝铠都整的不会了:“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
苏辰井叹了口气,拍了拍倪孝铠的肩膀道:“人穷时的愿望会比较纯粹,越穷越纯粹,因为他们的心愿,都是生命的真实需求。”
……
山风凶猛,吹得草木沙沙作响,斧刃同巨木接触的声音,就像是水滴击打石块的声音。
韦芳钗已经数不清自己砍了多少下,只觉得双臂酸疼发麻,斧头也变得有些滞顿,每一次劈砍的反震,都有种脱手的感觉。
终于,一阵山风吹来,大树轰然倒下,韦芳钗将石斧驻在地上,烈阳照得女人眯起了眼。
不知不觉间,竟已烈日当头,孩子的哭声传来。
韦芳钗连忙跑到不远处那颗树荫底下,孩子醒了,却因为闷热而发生哭闹。
她吻了吻孩子的脸颊,抱着孩子坐在树荫下喘息,又从包裹里拿出几个发黄的馍馍。
兑着水,这就是两人一天的口粮。
女人叹了口气,收腹紧了紧腰带,不理会饿得呀呀探手的娃娃开始祈祷:
“请求天神赐予我不竭的力气去工作,保佑我的家,愿您的光辉照耀我。”
……
从如愿井的计划启动,苏辰井便收买了一群说书人,让他们四处宣扬如愿井的故事。
最先的工作,肯定是围绕边城进行,因为那儿不光是他的家乡,也是方圆几百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所以说书人最初的工作,便是充当他在的口舌,不论美名污名,只要有足够传播度就行。
但苏辰井也知道,任何神异的法器,或许会引来人们一时的关注,但这种猎奇注定不会长久。
君不见这景元五百载,多少强横的法宝灵器,在一代后默默无名,无人知晓。
反而是演灵台这样,屁用没有的普通石台,越传越邪乎,相信的人也越来越多。
为什么呢,其实道理很简单。
因为那些强大的法器,在器主消失后便没有了后续的故事。
而演灵台的故事,却是在持续不断的上演。
发现其中的区别了没有?
故事!
如愿井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知名度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办法深入人心?
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愿井现在,还缺少一些故事,一些能够穿进人们心底的故事。
就好像同样的灵器,为什么有的赫赫威名,有些寂寂无名,这同他们本身的强弱其实无甚关系,区别只在故事。
编故事,就是苏辰井现在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