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鸡鸣打破宁静。
清晨的徒北村于晨曦中苏醒。
霍氏打开堂屋门,懒腰伸到一半时晃眼,差点没被墙头多出来的东西吓死。
鸟窝头蹲在她家院墙上,老脸木然两眼幽幽,跟只守窝的蛤蟆似的。
“我说毒老头,你在我家院墙上都蹲了几天了,咋地?吓人还上瘾了啊?别以为老娘当娘了就不揍人了!”霍氏叉腰,又气又无奈。
老头蹲吧蹲吧,还神出鬼没的蹲!
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头会对上一双突然冒出来的鬼眼!
毒不侵两眼放空面无生气,连嗓音都格外缥缈,“霍子珩……出来……坏水玩意儿……狗东西……”
直把霍氏念得寒毛直竖,“叫魂呢!孩他爹,出来!把这老东西打发了!不然老娘就把你、你那些书打发了!”
屋里,霍子珩一个头两个大。
自打甜宝跟小子们离开,老头精神就一日比一日蔫吧。
给无聊的。
把老头从墙头上劝下来,两人在堂屋坐下,矮桌上红泥炉煮茶。
等茶间隙,霍子珩掏出帕子递给老头,让他把头上肩上融掉的霜水擦净。
“擦什么擦,留着吧,没准过几日就能长出蘑菇来。”老头不接,嗓音幽幽。
霍子珩无奈又好笑,“你就这么无聊?”
“废话少说,爷爷现在连骂人的兴致都没了,我要去找甜宝!不就是头发碍事么?我把头发剃了成不成!”
看着蔫蔫巴巴的老头,霍子珩摇头失笑。
随遇而安自在逍遥的老毒物终究变了,心有挂碍,潇洒不得。
“罢了,真要去,倒也用不着剃发,梳一梳即可。走之前找百晓风给你改换一下容貌,出门需金银盘缠,这事找白奎,大胡子手下运船四通八达,有专往陇西码头的航线,可随他的船前往。”
老头灰淡三角眼一下乍亮,“真能去?!”
“孩子们此行单独历练,归来之日必已成长。我们本不该胡乱插手,但你这模样,真让你继续待着,甜宝若知道也该心疼了。去可以,莫要扰他们计划。”霍子珩叹气,再让老头继续待下去,他怕是要先遭不住了。
谁身边天天蹲着个怨灵也难保持淡定。
堂屋里侧左睡房,头发还没梳的小女娃抱着个包裹提着把小木剑哒哒冲出来,精灵大眼熠熠生辉,“毒爷爷带上我!我也要去找姐姐,小麦穗想死她了!……毒爷爷呢?”
刚刚还听到毒爷爷说话,咋她一出来就剩爹爹一人在了?
矮桌上,红泥炉里茶水刚刚煮沸,俊美男人执起茶壶给自己慢悠悠先倒了杯茶,才挑眉往外看了眼,“刚走。”
小麦穗眼睛一下瞪大,不可置信,“爹,你就不能把话说快一点?”
“说快一点你也追不上,跑都尚未能跑稳当,便想飞了?”
“呜哇——!”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腿,“我也要去找姐姐!为什么不带我呜呜呜!”
“莫哭了,甜宝姐姐不是你的。”
小姑娘愣了愣,哭声更大,惊天地泣鬼神伤心欲绝。
等霍氏急吼吼从灶房跑来,宝贝女儿已经糊了一脸眼泪鼻涕,当爹的就坐在那儿边看边笑边喝茶。